“如是便最好了。”卿卿轻轻叹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还有比这更好的么?”
宴席早早散了,众人各自回了自己的下处,卿卿则由刘大娘服侍着入住玉楼之上的小套房中,见她面露疑惧,刘大娘柔声宽慰道:“这玉楼便是殿下为你所建,今儿也是头一遭在此设宴。”
卿卿应了一声,低声问道:“殿下这是将我置于众矢之的么?”
刘大娘怔了一怔,继而露出笑容:“你既然是个如此通透的人儿,自然不消我多说了。若是今日便惧了,今后可有你受的。殿下对你另眼相看,是福是祸尚且难下定论。不过......”她伸手替卿卿拆下发髻上的簪子,整齐的码放在大漆妆奁中:“这里不比别处,有殿下在,谁也不敢兴风作浪。只是,这底下的暗涌,还要你多提防。”
眼见她为自己拆下钗环,放下发髻,卿卿松了一口气,还是不由得露出疑虑之色,刘大娘见状笑道:“这府里的规矩,若是殿下去哪房,必定在晚饭之后潜人送枕头来,今儿看样子,殿下是不会来的。也是体谅你,谅你才来,好好休息一下也是有的。”
卿卿见刘大娘以为自己争宠,禁不住露出笑容,点头道:“多谢大娘费心了。”说着轻轻起身,推开窗格,见外面一片黯幕笼罩,一切葱郁都掩入夜色之中,叹了口气:“我倒希望,他永远也别送枕头来。”
近知名阿侯,住处小江流。
腰细不胜舞,眉长惟是愁。
黄金堪作屋,何不作重楼。
一宿睁着眼睛,望着帐子上的千瓣莲花雕纹,卿卿来来去去的数着花瓣儿,不觉便到了天明。
第二日一早,刘大娘领了两个丫头来,年岁都在十四五岁上下,一个刚及笄,另一个还挽着两个丫髻,都是肤白眼明,手脚干净,身上穿的也利索。都是以姓为名,年长的叫做岑儿,沉默寡言,年幼的略微活泼些,叫做路儿。
两个丫头倒也手脚伶俐,不一时便梳洗完毕,替卿卿梳个双环望仙髻,插了满头珠翠,卿卿倒也不在意这些,也未多说什么。
趁着几个宫女去庖厨的功夫,卿卿悄悄地将刘大娘拉到身侧:“大娘......我怎么没见到姐姐,她......”
刘大娘示意她噤声,走到门口私下瞧了瞧,见只不远处有几个小宫女在扫撒,便和上门,走到卿卿身边:“姑娘,大娘知道你们的来处,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人......姑娘的性子,这几天也略微能品出一些了。不要怪奴婢多嘴多舌......”
见她面露难色,卿卿忙从袖子中取出了一个荷包,塞到她的手里,大娘低头看了看那个荷包,双面金丝绣样,很是精致,若是卖出去,少说值一个金币,便收在怀里:“姑娘,您姐姐的性命,都在您的身上呢。”
卿卿吃了一惊:“大娘那天不是说姐姐好着吗?”眼圈一红:“姐姐她到底怎么了?”
见她红了眼圈,刘大娘忙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看老奴这张嘴哟。”说着从怀中掏出刚收的荷包,又塞到卿卿的怀里:“姑娘,奴婢有几条命,也不敢收您的东西,您还是拿回去吧......”说着向门口走去。
卿卿拉住她的袖口,见她还是头也不回,忙将手上的一个金钏儿撸下来,塞到刘大娘的手里,见她不为所动,忙将手上的戒指,脖子上的项链一股脑的都拆了下来,跪在地上:“大娘!”
“我为救姐姐才不得不来到这里.....若是姐姐不平安,我也没有什么可活的......”说着一咬牙,从头上拔下一个簪子,抵在脖子上,泫然欲泣:“大娘,您若不说,我就死在这里!”
刘大娘吓了一跳,慌乱的给她跪下,“通通!”磕了好几个响头:“我的姑娘呀!你这是要老身的命呀,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家人和奴婢都完了,殿下一定不会绕过我们。”
卿卿见她还不肯说,将簪子向脖子抵了抵,细腻如玉的脖颈上,瞬间多了一道血痕。
刘大娘慌忙拉住她的手:“姑娘,姑娘,奴婢说!奴婢说!”
夺了簪子,刘大娘兀自心惊,将簪子扔得远远的,方才回头对她低声道:“别的奴婢不敢多说,直说您姐姐还活着。至于活的怎么样,全看姑娘您了。”
卿卿怔了怔,继而拜下去,被刘大娘一手扶住:“姑娘,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可千万别折煞奴婢了。”
“请大娘教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