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几人面面相觑,说话那人被堵得不知道怎么回话,也没有过被小辈顶撞的经验,张嘴就要训斥,乔二叔一个眼神瞪过去,抢先道:“我记得大丫头你娘是识字的?教你了没有?”
“教了,二叔以后若需要写信,雅南可帮您代笔。”
“真会?”乔二叔探头往下看,一眼见着那两人并肩而立,大丫头的手还抓着那未婚夫的手臂,怎么看怎么亲近。
乔雅南完全忘了这茬,点头笑道:“字儿基本都会写,不会的我就问怀信,他一直在书院念书,比我会得多。”
说着话,乔雅南下意识的晃了晃沈怀信的手臂才反应过来,立刻松开了道:“是不是?”
沈怀信脸上微微有点红,对上乔姑娘的视线一瞬立刻转开了,把手背到身后,袖中的手握成拳,松开又握紧,抬头看着乔二叔道:“乔姑娘都会。”
乔二叔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儿刺眼,把头收回去眼不见为净,道:“以往给你爹去信,都得去隔壁里花两文钱找那私塾老先生代笔,以后这钱可以省了。”
说完觉得不对,乔二叔心里一咯噔,忙又道:“二叔得先问问,找你写,收钱不收?”
“哪里还能收二叔的钱,帮族人代笔都不收钱。”乔雅南只当没听出他的亡羊补牢,把扫在脸上的一缕头发抿到耳后:“各位叔伯小心些别摔着,有事唤我一声。”
乔雅南确实事儿多,匆忙进了屋里,将昨晚弄湿的床单被褥往桶里一塞,提着两个桶往外走。
“怀信,那河在哪?”
沈怀信看着装得满满的两个桶,有心去帮她,看了眼马车只得作罢,扬声唤道:“徐老爹,你带乔姑娘过去,帮着些。”
正在刷马的徐老爹忙放下刷子走过来要帮忙提桶。几天相处下来,徐老爹已经把乔姑娘当成半个主子对待了,这也是他见过的最没架子的主子,自己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伤了会体恤他,还带着看大夫抹药,并且不嫌弃他是下人,将被褥给他用。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在别人那里没有感受过,心里觉得妥帖得很,也因此更想多帮着做些事。
乔雅南记着他的手还没好旁移一步避开了去:“不重,你给我带个路就行。”
地方确实离着不远,乔雅南大概数了数,二百步左右。
说是河,也就是比小溪要宽一些,水势有些急,应该是昨儿晚上下雨后涨了水,顺流而下贯穿整个桂花里。河水不算清澈,但也还好,不至于把东西越洗越脏。
找着一处有大石头的地方,踩了踩并不松动,瞧着水边上是碎石子,乔雅南伸手往深处摸了摸,很好,都是小石子,她把被褥倒出来放水里,捡了块石头压着,然后拎着一床跨上大石头上,蹲下来抹上胰子又拍又打搓又揉。
眼角余光瞥到徐老爹还在,此地四周无人,她便随口起了个话题:“让徐老爹都跟着我吃苦头了。”
正不知是该留下还是该回转的徐老爹连连摇手:“没有没有,姑娘心善,让我享福了。”
“这又受伤又睡门板的,享的什么福。”乔雅南失笑:“反正宋姨发了话,可以多留你几日,眼下你手伤着不方便赶马车,我这里又正好需要人帮忙,所以得留你多住几日。”
徐老爹口拙,只是连连应是。
被褥只用了一夜,不脏,几句话的功夫乔雅南就换了一床继续搓揉,嘴上也不停。
“对乔家那些人你只管凶一些,越凶越好,你越凶他们越不敢对你怎么样,总之就是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