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殉道

“诶，公子，您又来啦！”上次的小二看到白稔知就迎了过来，上次一次他就记住了对方相貌俊朗外加出手大方，当然，后者比前者重要多了。

现在还早得过分，出门的毕竟是少数，只在一楼零散地坐了两三桌。

“是啊，我来了。”白稔知手里握着折扇一边晃一边应声，然后踩着楼梯往上走，准备坐在上次自己坐的位置。

“那您要点点什么啊今天？”

“嗯，就按着上次来吧，雨后龙井，白云酥，桂花糕。”白稔知掏出银子递给对方，“今天怎么没有说书的？”

“噢，这不是太早了吗？不过要是公子您在，那想要还是有的。您想听什么呢？”

白稔知又加了一锭银子，“那就多谢了，就来一段《海公案》吧，良臣进言上奏的那种。”

“好嘞，您等着。”

与此同时。

金銮殿朝会。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御史中丞方珩之，有本要奏。”

说书人拍了一下醒木惊堂，然后道，“次日早晨，但见文武百官俱集，传旨：“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班中闪出一位大臣，俯伏金阶奏道：‘臣定国公徐电见驾，愿我主万岁！万万岁！’皇爷道：‘皇叔平身。’千岁道：‘今有岣屺山杨令婆有本奏上。’皇爷命取进，铺在龙案之上，只见本章上写道：岣屺山杨佘氏奏闻大明皇帝：臣诚惶诚恐，稽首顿首，为清理朝纲事。切念陛下承祖宗之基业，受万里之江山，君正臣良，万民乐业，方可长享太平之盛世。今有辅佐张居正，骚扰朝纲，蒙蔽朝廷耳目，卖官寓爵，杀害忠良，私睡龙床，抽换国宝，丈量加征田地，税入私门，种种奸恶，难以表白。伏愿皇上速奋朝纲，以泄万民之忿恨；斩元恶之首，除羽翼之党，保万世之基业，以慰四海之民心......”

当天，帝京沸沸扬扬又偷偷摸摸地讨论的只有一件事，御史中丞方珩之朝堂之上列出六皇子十条罪状，陛下震怒，立刻将李泽渊圈禁在皇子府。然后这件事就迅速蔓延出去，不出两个时辰连云泽都一清二楚。

曾经众人追捧，现在门可罗雀，罗雀还不是什么好鸟的类型，让李泽渊无所事事下只能喝闷酒。

白稔知就是在这个时候直接跳墙进去的，让坐在石椅上的李泽渊忍不住惊讶，甚至怀疑过对方是来杀他的。不过这也不应该，毕竟他和云泽顾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算出于利益相关想要他死，也不至于亲自来，所以只是道，“顾公子，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这是应该的，我听过你讲你的抱负，就应该来这里再见你一次。”白稔知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这是为了那天下午。”

“只是这样吗？”李泽渊拿了一个新酒杯倒了一杯酒给白稔知，“方珩之进谏，列下我十条罪状，要不是有这个皇子的身份，我应该直接被拖去午时问斩，不只是幽禁而已。顾公子你借住方珩之府邸，关系亲密，光是武功就已经是高手级别，背后还有着云泽顾家百年底蕴，要是没在我的事情里掺一脚，我可不相信。”

他一边说，一边注视着白稔知的面孔，观察他的反应，结果白稔知直接承认了，没有一点推脱虚伪。“方中丞手里的一部分证据是我提供的。”

“因为顾家的抉择？”

“不，和顾家的未来没关系，只是我自己的选择而已。”白稔知坐在他对面，低声道，“追本溯源，这和你的选择有关系。”

“什么意思？”

白稔知看着他，“你想造枪，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枪这个概念不存在于这里，李泽渊也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里听到这个字眼，只是这带来的并不是异时空见同路人的惊喜。“你不是顾初霁。”

“就像你不是李泽渊一样。”

“你说，是因为我的这个决定才来的这里？”

“是的。”

李泽渊皱眉，语气硬邦邦的，“所以，炸了雍王府，还把我直接打晕扔青楼里的人也是你？”

白稔知摸了下自己的鼻子，略微有一点尴尬，但是这种尴尬只持续了四分之一秒就消失不见。“我不是还把你拖出来了吗，不然你就直接成为了人体烟花，砰——”

“直接死掉和关禁闭限制自由也比不出来哪个更好吧顾初霁......不对，你应该不叫这个名字吧，你本来叫什么？”

“白稔知，这是我的名字。至于你的问题，如果在我看来，还是关禁闭好，毕竟风水轮流转，说不定哪一天就直接起来把限制自己自由的人给搞死了不是？”

“行吧，白稔知，说说吧，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搞死我？”

果然，说话越来越白话了，不像之前还动不动装个之乎者也。

“刚才不是说了，你制造了这个世界本来不应该在现在出现的枪械，所以需要有人来处理一下，很遗憾，我就是这个被迫处理这些问题的人。我自己也很难过。”白稔知觉得自己表现挺真诚的，尤其是这一句。

“那你也挺惨的。”李泽渊说，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设定，“毕竟我就穿越了这么一次都觉得要死，你应该不只要穿越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