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以为,那日所见到的青年,有种“圣人”的特质。
我口中的圣人,并非指的是对世间万物皆报以柔和、友善、宽容的态度之人。而是拥有某种大无畏精神,会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去达成某种目的,为其奉献的人。这种人在我看来,通常是因为他们无欲无求,所以才会被某种定好的“目的”所驱使,他们会平静的将自己的生命投入到筹码池中。
这种无欲无求的人,可以成为“圣人”,也可以成为“恶人”,全看他站在好的那一方,还是恶的那一方罢了。既然他身在侦探社,为了社会治安而奋斗,证明他是被“善”这种枷锁给关着的,迟早有一天会为了别人口中的“善”所献身。
……
……
我再次遇到那位青年是在两日后。
今日横滨不知为何升起了绚烂的烟花,挣扎在温饱线的我自然是不知其中缘由的。我打工的这家家庭餐厅,在未来港这片,即使是夜里,也热闹非凡。我竭力避开喧闹的人群,靠着围栏边缘走,一路只顾着脚下,背后被拥挤的人群一推攘,我就踉跄了两步。
很遗憾的是未能发生爱情连续剧中和命定的恋人撞个满怀的场景,但我抬起头时,正见到那位青年仰头望着夜空中的璀璨的烟火。
我正打算绕道走,他却像侧边长了眼睛似的,上一秒还在看天,下一秒就自然的侧身过来朝我打招呼——
“晚上好。”
……这下就没法若无其事的绕开了。
我硬着头皮说了句:“晚上好。”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抬头看他。
说实在的,我不是太过内向的类型,我的这番羞怯,只是因为前几日我们共处一室的画面还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一旦想起来,我就没法正眼看他,这份害羞伴随着一种自我羞耻感,而羞耻感的来源,是我对这位青年所产生的那么一丢丢异性好感。
正因为他是美青年和“圣人”这二者的结合体,作为和他是极点反差的我,会对自己的这份“好感”产生不自量力的愤怒。
但我明白,一旦我将他忘记,当做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出一周,这种对异性的自我意识便会烟消云散。
通俗的说,我有点喜欢他,但我觉得自己不太行,所以想离他远点,等这份冲动淡去,我就能直率的面对他的脸了。
他没说话,我又想不出该说点什么,可什么都不说又显得我像个不识好歹的人。
好在圣人文豪先生比我想象中还要善解人意十分——不愧是圣人,他又主动朝我搭话了。
“无伊实小姐也是来看烟火的吗?”
不,才不是,我只是在这附近打工。
可是,直白的这么说又显得很没面子。
我就干脆顺着他的话,说:“是啊。”
真糟糕,我不太懂得和异性谈话的技巧。也不知道这气氛说点什么比较容易给自己加分。烟花升空时发出“咻——”的声音,就像有谁在我脑中拉绳子,升到顶端时,那团火花在空中炸开,我脑中也一片空白。
他问:“一个人吗?”
“是啊。”
我怎么只会说这两个字,像个傻子。
“……太宰先生也是一个人吗?”
很难说,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是不是期待他说“是”。可是现实通常是事与愿违,他轻缓的摇了摇头,灯火的焰光和街头的灯光折射在他的头发上,成了焦糖一样甜蜜的颜色。
“和同事一起。”
原来是同事。
我高高提起的心又放下来了半截,但仍然浮在空中,摇摇欲坠。
“是侦探社的同事吗?”
该死,我怎么又没话找话,我连忙尝试补救:“他们没在您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