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太阳高高挂起,雾气逐渐散尽。李信便在蔡德运反复催促下,带着兵便往村庄逼来。那杨同方倒也不敢真的就拔刀对砍,双方便只是推推搡搡,吵嚷个不休。到得中午,李信便推说士卒饿的厉害,又退了回来埋锅造饭。
蔡德运无计可施。
待吃了午饭,蔡德运只好又去找杨同方。
这次杨同方却让蔡德运观看湖州兵佯攻山寨情况。一队湖州兵便顺着大路,逼近寨门,随即便竖起三面大盾遮住正面,又有两人抻出两只长钩,便去拉拽寨门,寨门甚牢,半晌无果。
杨同方又命两个十人队上前,九块大盾牌护住身子,到那寨门处,便一起发力,硬是把寨门给推倒了进去。寨墙一倒,一下子失了着力处,盾牌阵便出现缺口,便听嗖嗖几响,传来几声惨叫声。杨同方便收兵,见有三名士兵受伤,不过倒俱非要害。
等到寨门处灰尘散去,只见寨里头仍然是一个人都没有,寨里这街七弯八拐,也看不到深处,临门几户院门俱皆紧闭,只有十来扇小窗黑漆漆的,看着渗人,也不知刚才那几箭从哪儿射出来的。
碰到强盗窝了,有点扎手啊。杨同方也暗暗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蔡大人,此等悍匪,正该早日铲除啊!”
蔡德运看到有名士兵被射中肩膀,半边身子泛红的拖下来,早已是双脚发软、嗓了发干。但也不愿让人看笑话,当下只是冷哼一声,便无功而返。
回营却看到李信不知从哪儿搞到只野兔,让亲兵剥了皮,这会儿正烤得香喷喷的。也是气急,那李信却道:“蔡大人莫急,我看这湖州兵也是想搞钱,不是要搞事。那湖州兵等得,我们有啥等不得的。便耗着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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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杨同方果然还是主动来找蔡德运了。
蔡德运也不怕这些盐贩会对自己怎么样,大咧咧地便进去劝降。
这要是在淮上,私盐贩子和官府的缉私队早已杀红了眼,两家都是血海深仇,哪个知县敢孤身给私盐贩子送上门,那很可能就是囫囵的进去、零碎的出来。
南唐这里倒不用担心这些。
赵开的条件是私盐充公,放自己等人离开。这样宽松的条件,蔡德运显然答应不了。最后谈来谈去,便答应先允许与此无关的村寨其他人家,可携带随身细软,先行离开。
这意味着私盐贩子还是要跑,倒是正和大家心意。便赶在天黑前,监督着村民先行离开。
没了无关人等,官兵进攻就能更加的放开手脚;而私盐贩子也少了一大拨助力。那也就只剩天黑逃亡一途了。
蔡德运又和杨同方反复拉据,蔡德运要求除了私盐,湖州兵只许劫掠涉事者(即赵开)宅院;杨同方当然不同意,蔡德运便也威胁到时侧击乱兵,杨同方最终同意只劫掠村中几户大宅院,小家小院则不得入。
如此谈妥,杨同方便命士卒轮流休息,养足精神待到次日天明好去抢劫。不料天还没亮,便听宣州兵阵地热闹起来,闹腾了一阵声音便轻一些,但杨同方总觉得不对劲,便见副将掀开帐篷:“杨指挥,宣州兵在造饭”。
杨同方一个箭步窜出去,往宣州兵营地看去,此时晨雾又起,但雾气里火光星点。宣州兵真邪了门。
杨同方心里略有迟疑,毕竟真要搞得两军火拼一场,只怕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当下也不敢大意,便命湖州兵也起来造饭。
湖州兵堪堪吃完饭,便听四下军哨声响起,宣州兵已经黑压压地压上来。
夜间湖州兵自不能像白天一样,把个山寨围得水泄不通,只能以小股士兵为哨,大队人马于营中休息。此时宣州兵抢先一步,便只能看到多处哨卫在压迫之下,被迫退了回来。不过看宣州兵也没有要下狠手的意思,双方倒还能按捺的住。
村寨中的数十私盐贩子,有的在阁楼里,有的在院墙上,各有的在临寨的房屋的小窗里,向外张望,只是雾气越来越浓,实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要不要按计划撤?”看到寇子石回来,赵开又问。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宣州兵营里,肯定来了更大的官。咱们再等会儿。不用担心,我们空手走,便是天亮后再撤,我看这些个官兵也并不当真来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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