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兴安畏畏缩缩地走进来时,李丛益不由的哑然一笑。这唐兴安肉乎乎的,却是这个时代难得的胖子。
这唐兴安知道这次面见江国公,决定了自身今后的命运,因此也是作了诸多准备。话匣子打开,便一扫刚才的拘谨之处。
“这表层煤多石头,开采出来,若不细加筛选,就火烧不旺;且厚度不足,若刨开土石再采之,却是事倍功半。”
“小人以为直接采深层煤层为佳。以地道掘进的方式,每掘进一段,便以木头木板以为支撑。到一定距离,则另开一洞,再以类似方式掘采。”
冷不丁的,李丛益问道,“若遇山泉或地下溪河,怎么办?”
唐兴安一时语塞,“这,小人之前未考虑此事。然如大人所言,此确实为一大风险。且容小人研究琢磨。”
李丛益也不深聊。当即便拍板,“唐兴安,你这名字很好,本公非常满意,就着你为宣州煤业的副总经理主持工作,以半年为期,若表现上佳,则本公就以你为总经理。”
这时,唐兴安并不清楚自己是一步登天,但这些日子和徐建章等人混在一起,这个总经理就如同一些大商铺的大掌柜一般,对内可以一言而决。
唐兴安跪谢之后,又问:“国公大人,小人有一事不明,若国公大人能予解答,则小人干起活儿也能更带劲儿。”原来唐兴安有一年,多挖了一些煤,结果没能卖掉;没办法,只好找了个地方放起来,结果第二年一看,已经不能用了。
“煤是好东西,本公一是欲生产煤球,此足可替代木柴;二是以煤炼焦,可得焦煤和煤焦油,焦煤则可用于炼钢。”李丛益答道,“光这么听可能不明白,等本公做起来这些事后,你们自然就明白了。”
唐兴安自是高高兴兴的随许士鸣走了。但徐建章就有些失意了。搞了半天,结果似乎和自己没关系。
李丛益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情绪。
“徐参军,本公有一个想法,日后本公若是另牧他地,又或是万一、本公万一有个更大的平台,本公还是希望有人在官府这个体制内,参照本公行事,给予本公大力支持。不过,如果徐参军想在公司一试身手,本公这里还会陆续开办新公司,也是不乏机会。”李丛益道,“你先考虑下,不必着急答复本公。不过,宣州煤业,你亦可算是创始人之一,初期也无需大投入,便以一万两作为注册本金,你和士鸣各投百分之五。”
这下徐建章也是喜出望外。当下便又是表示要尽快为国公大人找到铁矿,同时找到冶铁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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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徐建章,便有发展规划司的一个职员,带着一个人来见李丛益。
李丛益现在日理万机,对黄光一也就是见了几面,因此还真是不知道他叫啥。
“国公大人,这位便是小人为宣州商贸推荐的总经理,杜成荫。许司长已经见过了,说是您得空就让人来见您。”
杜成荫却不是宣州人,而是歙州人,年少时便到润州一家商铺为学徒,摸爬滚打十来年后,被派到宣州任分社掌柜,便在宣州成家立业,不料今年年节后得知消息,总社欲派其去宋境的扬州重建分社。杜成荫有心不去,便迟迟不走,直到大掌柜发了话。
黄光一作为牙人,与杜成荫不但相识,还相当熟。那日便是想起杜成荫,便赶在他离开之前,约了见面把情况一说,杜成荫便心动了。
李丛益和杜成荫聊了一会,又把徐建章、许士鸣和唐兴安叫来,便是黄光一也和罗成文一起忝陪末座,热热闹闹的吃了顿晚饭。
李丛益对杜成荫非常满意,饭罢,便移至会客室继续聊天。
“对顾客来讲,宣州商贸的宗旨,是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从内部来看,宣州商贸目前已经确定的产品包括精盐、香皂、茶叶、白酒,总之就是围绕兄弟企业的特色产品来做文章。在销售模式选择上,在我朝境内,当以设置旗舰店的方式打造本公司产品的高端品牌形象;在宋或吴越,则广寻有实力的商铺合作,授予其代理权,比如在宋境可以一路一家合作商铺。”
杜成荫道,“席间听国公大人讲制茶之法,只是恐此法易为他人所学,届时茶叶恐难定高价。”
“不错。所以宣州商贸的茶叶,一定不是普通人拿来日常喝的。一是在茶叶制作上务得求新求精,不断迭代创新,持续推出新品;二是在包装上务求精美,便是包装盒,亦需是一件艺术品。”
杜成荫听罢,直是双眼放光:“国公大人高见,古人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才知此话不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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