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嬷嬷和何盈秀走了。
萧素素挺舍不得的。
迷药走了!
银子也走了!
对于好人的离去,萧素素很是忧伤。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和她们见面了。
她的毒药、迷药和银子。
但聚散别离,人生难免。
无可奈何、颇有些伤感的萧素素也只能骑上何盈秀送她的马匹,嗒嗒嗒地往铁牛村找辛氏去了。
赶紧儿地把消息丢给辛氏,她也要跑路去了。
至于带上辛氏,萧素素没有想过。
她太了解她这娘亲了。
不管萧老爹父子几个怎么对她,她也是绝对舍不得离开他们的。
至于对她,舍是舍不得的,但最多又抱着她哭哭啼啼一顿。
她还能怎么样呢?
只是人啊,真的不能太想当然。
事实证明,萧素素对她的娘亲,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了解。
县郊离铁牛村只有几里路,走路也就不到半个时辰,骑马就更快了。
没有多久,萧素素就赶到了铁牛村。
实在不想见到其他人,萧素素就把马拴在了小树林,然后从小树林偷偷摸摸做贼一般摸回了家。
熟悉的小院静悄悄的。
这也不奇怪。
萧老爹父子几个都爱睡懒觉,这么早,他们可爬不起来。要是哪天突然爬起来了,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只是他们不起来,辛氏却是要早早起的。
但就算起来了,辛氏也是静悄悄的,不敢弄出任何动静。
不然稍微声音大了些,吵着了萧老爹父子几个,等待着辛氏的,少则几个巴掌,多则拳打脚踢。
小时候萧素素不解,问辛氏:“为什么爹老打娘、打我?”
辛氏说:“男人都是这样的,哪有不打人的男人?比你爹打得厉害的男人多得是咧!像谁家谁家的媳妇,都被打死的;谁家谁家的媳妇,都被打得下不了床……比起他们,你爹可好太多了。”
辛氏说的也是实话。
那被打死的打残的都确有其事。
小时候的萧素素被辛氏说得吓坏了,以为天下的男人都是如此。
可她有些想不通,又问辛氏:“男人也太可怕了,老打人。那为什么女人还要嫁给男人呢?老挨打有什么好?”
辛氏给小萧素素的问题吓坏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女人不嫁给男人怎么成?”
“只有没人要的女人才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你知道会怎么样?那可是会被人指指点点,天天说闲话瞧不起的。不但她丢脸,连她一家子都跟着丢脸,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到最后,她家里都容不下她,只能去尼姑庵里,当一辈子尼姑,天天干活,还没有饭吃。”
“你可千万不能这样。”
“若是这样,娘可活不下去了。”
没有饭吃?
经常饿肚子的小萧素素吃惊地捂住嘴。
那的确是难受极了的事。
往事幕幕在萧素素的脑海中闪过,曾经以为忘得差不多了的,奇怪地又莫名其妙地浮光掠影般,激起阵阵涟漪。
萧素素摇了摇头,然后踮着脚,悄悄摸到了厨房。
辛氏果然在那里烧火。
有的时候被烟呛着了,赶紧捂住嘴,避免发出声音来。
因为不时烧炭不时捂嘴的缘故,黝黑的脸上沾了烟灰,显得脏兮兮的。
其实,辛氏原本的皮肤并不黑的,相反还很白。只是因为干农活,常年风吹日晒的缘故,这才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才三十多岁,四十不到,按说应该是风韵犹存的年纪。村里这个年纪的婶婶不乏还颇有点姿色的。
而辛氏,原本容貌数一数二的她,如今脸上却有着深深的皱纹,头发白了大半,就连背,也都有些佝偻了,完全不见她当年的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