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你死了老娘也不会死!
袁茵心中一阵冷笑,面上却是不露分毫。
眼看着寇至廷的凑近,她快速瞥了一眼被后者轻轻虚握住的方向盘。
造型豪华的仪表盘处速度那一栏红灯频频闪烁,寇至廷置若罔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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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至廷二十二岁开始接管寇氏,掌权风格便一直为人诟病。
袁茵想起前几年的那场金融危机,寇至廷枉顾估值倍数,拒绝联席会议的意见,毅然决然大肆买入跌停股票,九死一生的狠赚一笔。
如此孤注一掷的打法,大跌那些业内同行的眼镜。
也是这一年,他创建科技公司,积极拓展新兴科技,鲸吞蚕食中小企业,硬是以半路出家的资质做成了行业内第一把交椅。
寇至廷钻营又激进,置之死地而后生,寇氏越来越壮大,相对的,他的言行也越来越癫狂。似乎没有什么人能在他的眼里,更遑论心里。
袁茵忽然觉得,寇至廷也许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是,从来就不怕失去和死亡。
对于这样脑袋拴在裤腰带行走江湖的疯子,自己眼下要做的,就是不能激怒他,不能让他一个激动,真的与自己同归于尽。
袁茵努力让自己平静,不动声色的调整身体坐姿,她微微向后靠拢身体,尽量让自己的高度对准安全气囊的位置。
“寇总,你……喝酒了?”
袁茵决定先稳定寇至廷的情绪,尽量把话题带出当下焦灼的语境。
正在超速驾驶的寇至廷懒懒地开口。
“当然没有,喝酒不开车啊,没人教过你?”
他斜靠着身子,心不在焉地开车,不时轻瞟袁茵几眼,神态轻松肆意。
“怎么?不相信?觉得我不敢?亦或是,你不敢?”
寇至廷右手闲闲地抽出一支烟,又自顾自地点上,下一秒,狭窄密闭的车厢里充斥起了尼古丁特有的辛涩味道。
寇至廷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一弹,还带着火星的烟灰便跌进了身下,有细微的灰烬不抵空气的阻力,四下飘散,飘飘摇摇落上了袁茵早已经被空调吹地冰凉的手臂上,脸颊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他嘲讽似地看过来,眼中既凉薄又兴致盎然。
这眼神袁茵见过,欧洲的私人狩猎场里的猎人眼中,无一不是。
袁茵忽而觉得可笑。
这个男人太过猖狂,太过不可一世,他似乎吃准了没人能够比他更加豁的出去,所以才能如此肆无忌惮。
不能再一味的放纵疯子。
此处是一条滨海大道,已经接近午夜,没什么人,只有看不出去的黑暗和依稀明灭的航标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袁茵几乎都能听见呼啸而过的海风,像是不知名怪物的桀桀怪笑。
她渐渐缓去初听这话时的诧异和愤怒,带着近乎于幸福的笑容甜笑道:
“好啊,那就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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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曲意迎合,大概率会让疯子更疯。袁茵决定反其道而行。
狭小的空间让气流回环的距离缩短,袁茵身上那股特别的香味随着她浅浅的呼吸传渡到寇至廷身边,若隐若现,像是引诱,又像是挑衅。
这话果然让寇至廷眉梢一挑。
“你不怕死?”
“怕啊,怎么会不怕。但能跟你死在一起,我很愿意。”
袁茵说地真,又怕寇至廷不信似的,继续加重砝码。
“现在时速240,以这个速度冲进海里,恐怕必死无疑,就是不知道被水淹没是一瞬间溺死,还是要慢慢缺氧,不过没关系,有你陪着我呢。”
袁茵款款道来,似乎真的陷入了某种畅想。
“到时应该会有路过的渔船发现我们,一直泡在水里,温度那么冷,尸体想来也不会太难看。”
“估计我们会上新闻……不知道是社会频道还是财经频道,但我猜法治频道应该也会有播出。新闻标题大概会是《寇氏公子与其助理魂断海底》,不知道到时会不会全城哗然。”
袁茵描绘着,眼中蓄着泪,她面容憔悴,表情似悲似喜,仿佛真的是一个求爱不得的可怜女人。
车子已然接近城市外环。
青冈不允许大货车进城,于是那些急于赚钱的司机就只有选择夜半时分取道城边。
渐渐地,路上开始出现一些打着远光的货车,毫无顾忌地鸣着喇叭驶过。
超载的货箱摇摇欲坠,有几次,甚至从袁茵二人的车子身边紧贴着错过。
终于,寇至廷像是想像到了袁茵所说的场景,抬手调转方向盘,三两下便把车子停在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