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所以,今后我不去管你的事,请你也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秦淮予垂在身侧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最终还是无力松开。
半晌,哑着嗓子说:“因为那个没爹没娘的穷酸小子?”
闻溪顿了下才意识到他口中的‘穷酸小子’指的是沈肆。
她刚想反驳,又听秦淮予满眼通红地继续道:“你知道他到底有多混吗?知道他进过几次拘留所,接触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吗?!”
闻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查他?”
秦淮予眸光闪烁了下,“我只是担心你。小溪,你涉世未深,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到底有多坏。”
“——够了!”
闻溪打断他。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心里清楚,不需要你来评论。还有,劳烦你今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否则,莫怪我连两家情谊都不顾。”
秦淮予没料到闻溪竟然会说出这么决绝的话,表情微怔。
紧接着,恐慌感便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如溺水的人,下意识想抓住闻溪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不知怎的,又胆怯地生生止住了动作。
“小溪,你到底怎么了?”
他感到非常不解。
“是因为棠棠在学校闹事,所以故意气我是吗?那天的事,的确是我没弄清楚就错怪了你,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闻溪听着,觉得悲哀,“所以到现在,你还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秦淮予不明白:“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好好的?
闻溪凄涩地笑了笑,看着像尊脆弱易碎的瓷娃娃。
“淮予哥——”
时隔几日,闻溪再次这么叫他,声音依旧温柔眷恋。
秦淮予神色动容,突然就有种恍如昨日的感觉。
然而下一秒,她却将他生生拉回了现实,残酷的现实。
“我累了,真的累了,没办法继续将这段感情坚持下去了。”
“淮予哥,我真的、真的没办法继续去爱你了。”
-
闻溪开门进公寓的时候,看见沈肆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手上还提着印有大红大绿图案的塑料购物袋。
看起来傻愣愣的。
闻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尖蓦地就一酸,眼眶跟着发红。
“沈肆——”她叫了少年一声,软音哭腔,惹人心疼,“怎么办,我跟秦淮予真的完蛋了。”
沈肆闻言顿了顿。他抿了下嘴角,接着放下塑料袋,走上前,迟疑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僵硬而生涩地说:“没事的。”
这一下,顿时让闻溪觉得自己真的好委屈好委屈啊。
她顿时眼泪决堤,吧嗒吧嗒往下掉个不停。
她也不哭出声,就默默垂着脑袋掉眼泪。
只有偶尔几下吸鼻子声音,在这静谧幽闭的空间里无限放大。
沈肆垂着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半晌,动了动紧抿的嘴角,忽然道:“你不是说晚上要吃山药炖排骨吗?再不炖上,肉炖不烂。”
闻溪抽噎着道:“那就晚点吃。”
沈肆:“……好。”
过了会,又问:“你不是说晚上有论文要写吗?”
闻溪吸吸鼻子,哭腔浓厚:“还没到晚上呢。”
沈肆:“……哦。”
又过了许久,这次,沈肆还是没找到理由。
“那……”他犹豫着开了口。
“那我还是自己调节情绪吧。”闻溪哭着打断他,“你怎么这么笨啊,一点都不会安慰人。”
“——对不起。”
沈肆的道歉几乎没有一秒钟的犹豫。
“我…我没哭过,也从来没安慰过别人,所以我…”
闻溪愣住,忽而想起少年的身世,以及刚刚秦淮予说的话。
对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失恋分手,简直就芝麻绿豆大一小事。
尤其她还年长沈肆三岁。
真是,白活了。
闻溪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抹掉眼泪,小声问:“我…我这样会不会太丢人了啊?”
失个恋而已,弄的好像天都塌下来了一样。
就,还挺矫情的。
“不丢人。”
沈肆垂眸,定定凝着闻溪被水洗过的湿漉漉眼睛,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却又莫名的温柔。
他弯弯嘴角,一字一句地说:“这是女孩子的特权。”
——更是你的特权。
后半句话,包括更多更深入的话,沈肆没敢说出来。
因为他怕会吓跑闻溪。
等了这么多年,守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起色。
他真的,一点也,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