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高三上学期的假期补习，教室里开着暖风空调，暖烘烘的，叫自习课上的人想要昏睡，可还有不到半年就要高考，同学们都绷着心弦，她身边的顾懿也不例外。

她复习复到心烦，抓着头发无意识的在桌子上乱涂乱画，不知道怎么的画了这么一只小黑猫。

那只黑猫很快就被擦掉了，她甚至不知道顾懿什么时候拍了照片。

晚七点二十，北安西城莲歌水巷K03包间。

姜好跟宋简兮准时敲开了包间门，下午的时候徐尧和顾懿都没事，便早早地等在了包间里。虽然他们是“甲方”，可真要讲究起来，却是他们“有求于人”。

下午两人分开没多久，宋简兮便给顾懿回了消息，彼时顾懿还在跟徐尧就他们会不会同意赴约打赌，没想到赌约还没成立那头就已经给了消息。可宋简兮并未透露半点姜好的意思，两位男士心里也都没什么底。

两方打了招呼，姜好带着宋简兮落了座。宋简兮似乎已经走完了她的场次，身上彩排用的衣服已经脱了，双手缩在毛呢外套的袖子里舍不得脱，脸上没有上妆，泛着红色，似乎有些过敏。

顾懿调高了室内空调的温度，看着宋简兮的脸颊，若有所思。

徐尧把菜单摊给姜好，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姜好却只是伸手拦了一下，“不急，饭等下再吃，既然人都来了，我就先开门见山的说了，合约里面的第八页第三条，我们不需要。”

顾懿敲击着膝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徐尧，正巧对上徐尧疑惑的目光。

之前两人谈的时候，认为那一条是他们最大的底牌。宋简兮如今迫切地想要一个走向国际秀场的突破口，但她的脸并不受西方人的喜欢，身高也只是堪堪擦线，这才是她不好走向国际的原因。而POET的主场在国外，他们两个混了几年多多少少也有些人脉资源，所以合约里他们提出一年内带宋简兮参加北欧国际时装周的条例。

可这一条被姜好否决了。

顾懿看了一眼宋简兮，她没动，眼神飘忽地看着桌子下面，一看就是在偷偷玩手机。他不清楚这是姜好的意思，还是宋简兮本人的意思。但到了这一步，事情都交给徐尧和姜好去谈，他们两个只是沉默地等着，直到听到徐尧说：“合作愉快。”

宋简兮这才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刚才因为玩手机被姜好掐疼的大腿肉，想说那是不是可以开饭了。或许是因为白日里顾懿的态度太过平静自然，再加上徐尧看起来就很好说话，她表现有些随意，刚才谈合约的时候没少被在桌子下面打。

正好这时服务员敲开了包厢的门来上菜。他们事前点了一些，意外不像是酒局上常会点的东西，反而是些樱桃肉松鼠鱼一类大学生爱吃的东西，酸酸甜甜，宋简兮眼睛都看直了。

顾懿拉住服务员旁边说了些什么，他们隔的有些远，宋简兮没听清，只见服务员点点头，然后撤走了一盘橙酿蟹，看的宋简兮心痒痒。

“不管怎么说，饭还是要吃好的，没点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两位女士给个面子？”徐尧开了话头，姜好便也没再拦着宋简兮吃。

可几道甜口的菜都在对面，宋简兮也没那个脸转桌子，想咬筷子，但又不礼貌。

徐尧看着宋简兮想吃吃不到的样子，突然觉得她似乎和传言中不太一样。娱乐八卦里的宋简兮连指甲间都会勾人，一颦一蹙都是风月，可眼前的这一个，似乎因为熟人有点多，表现的像个小姑娘。

他想伸手帮她转一下桌子，被顾懿拦了一下手，轻轻冲他摇了摇头。

徐尧心说那些菜不都是你特意按人家胃口点的，怎么这会儿让人看不让人吃？

正当宋简兮打算豁出去的时候，服务员又敲门进来了，在她的面前放了一碗甜粥，还有几种甜点。

“请您慢用。”

她挠了挠脸，觉得在发烫。

宋简兮兀地站起来，双手捂上了脸颊，“我去一下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