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今年已经二十四岁,早已经有同居自由。
何丽珍不是不开明的家长,她没有多过问周雪同谢轻寒的事。何况即使她问,以阿雪的性格,也不会告知她太多细节。
阿雪一向同她不太亲近,连心事也很少与她倾诉,何况是感情的事。
何丽珍走下楼梯,往窗外看一眼,收回目光,轻声问:“要去轻寒那里?”
周雪点点头。
何丽珍问:“你们何时开始的?我同你谢叔叔竟一点也没有察觉。”
周雪并不隐瞒,她坦诚地看着母亲,说:“爱了他好多年。曾经以为他不爱我,最近才知他这几年一直思念我。”
何丽珍道:“轻寒大过你,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不能像你一样任性。”
“是。所以白白分开这么多年。”
何丽珍叹气,说:“人生哪有那样顺风顺水,感情也一样,总要经历些波折。”
话虽然这样说,但晚上同谢轻寒坐在客厅说话,仍然忍不住问他,“谢轻寒你后悔吗?”
谢轻寒那时刚点燃一枝烟,抬眼看她,“你指什么?”
周雪盘腿坐在谢轻寒对面的地毯上,在喝一杯冰牛奶。她直视着谢轻寒,说:“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谢轻寒看她良久。当然知道周雪指的是什么,他的目光深而沉,沉默很久,才出声,“我这辈子做过几件错事。”
周雪凝神听,“什么?”
谢轻寒看着她,“第一件错事就是当年不该受你母亲嘱托,到望城来找你。”
周雪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漂亮的面孔即刻垮下来,一点也不高兴地看着谢轻寒。
谢轻寒见周雪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反倒是笑了,他拍拍身边的位置,说:“过来。”
周雪不乐意,坐在地毯不动,目光仍看住谢轻寒。
谢轻寒也不勉强她,继续说:“第二件错事,就是太低估你,不该给你机会接近我。”
“你那时并不把我放在眼里。”
谢轻寒吸一口烟,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周雪,就是这样的一张眉眼,这些年不知在多少个深夜里思念过。
他沉默一会儿,说:“那时只将你当个小姑娘,最多是难管教一点,哪里想到你将主意打到我身上。”
周雪问:“第三件错事是什么?”
谢轻寒深深看她,很久,才终于说:“不该放你走。”
与前两件错事相比,这才是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他那时不肯承认爱上周雪,总觉得不过是个小姑娘,真不能失去她吗?
事实证明,他低估周雪,也高估自己。
真不知她是何时溜进他心里来,又对他做了什么。等他意识到,已经来不及。
他爱上她。
“所以你后悔了对吗?”周雪望住谢轻寒,非要听他一个确切的回答。
谢轻寒凝视她,终于正面回答她,“是。周雪,我后悔了。”
不知有多后悔。早知会爱她爱到不可自拔,当初就该不顾一切。名誉地位又算得了什么。
周雪这时候脸上才重新露出笑容,终于肯起身到沙发前,搂住谢轻寒脖子,坐到他身上。
她勾着谢轻寒脖子低头去吻他,轻轻地说:“我回来了谢轻寒。你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过去多久,只要你肯来找我,我一定跟你走。”
周雪一点也不隐瞒自己有多爱谢轻寒,她不怕被他知道。她就是爱他,所有人都知道她爱他,已经迷恋他很多年。
爱谢轻寒早已成为一种瘾,这辈子都不可能戒掉。
谢轻寒一手搂住周雪的腰背,亲了亲她眼睛。他微俯下身,将另一只手里的烟捻灭进烟灰缸,而后抱起周雪,回卧室去。
有一件事周雪不会知道,谢轻寒又何尝不是爱她爱到不可自拔,万劫不复。
只不过谢轻寒的爱更为内敛,轻易不会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