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凌之茵说，“有速冻饺子，你买的，没过保质期，不会飞，吃么？”

“好。”程禹心不在焉笑了笑。

凌之茵在厨房煮饺子，他窝在客厅沙发里一动不动。

“你也买太多东西了，根本吃不完。”凌之茵在厨房大声抱怨。

“都是能放的，你可以慢慢吃。”程禹说，然后又补充，“我下次少买点。”

凌之茵：下次？

虽然是速冻的，但饺子的味道还挺不错，就是量少了点。

程禹吃得很快，一口一个，也不见怎么嚼就下了肚，一转眼盘子就空了。

凌之茵看着他，觉得这吃法实在有点侮辱饺子。

“再吃两个吧。”她端着自己的盘子递过去。

“嗯。”程禹扒拉了两个进自己盘子。

凌之茵惊叹于这家伙严谨的中文理解能力，又默默往他的盘子里拨了几个。

蓦地，他轻轻抬头。

从这两双筷子头你来我往中，他竟尝出些说不出的亲昵来。

他鼓着腮帮，边嚼边对着她笑。

凌之茵的五官，属于冷艳那一卦——眼睛非常大，眼角有些下垂；鼻梁又高又直；嘴唇很丰满，唇角的弧度像是总带着些戏谑。

她坐着的时候，总显得软绵绵的。紧身的衣裤雕刻出她身体异常饱满的形状；吊带和裤子之间，还露着一截白嫩的细腰。

一想起那晚，这身体就在他怀中，甚至在他掌心里，他心口就一阵发麻。

可也是他亲手把凌之茵放开的。

他的恋爱经验并不算丰富，然而经历过无数场比赛和表演之后，他愈发明白，一件事的开头，决定了它的走向。

有好的开始，才能有顺利的发展。

卑微的爱情，只能导致更惨烈的分手。

虽然他比凌之茵小了五岁，但这并不是两人关系不对等的理由。

“发什么愣呢？”凌之茵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不是说饿了么，怎么吃这么少？”程禹瞥了眼她盘子里剩的饺子，感觉跟没吃过差不多。

“饿过了。”她轻飘飘说。

屋子里都是饺子味，凌之茵披上件毛茸茸的披肩，打开半扇窗。

她坐上飘窗，头倚着墙，望向窗外。“吃完回去吧，不用收拾，我困了。”

“好。”程禹还是把盘子摞在一起，放到厨房的流理台上。

他走到玄关，穿上大衣，回头对着屋里说：“走了啊。”

凌之茵是真困了，反应都慢了半拍。

她两眼无神地转过头，对着程禹看了一会儿，才说：“你就这么走了啊。”

程禹呼吸一滞。

他顿了顿，又走回到凌之茵面前，俯身吻上她的嘴。

四片唇贴在一起，只停了几秒就分开。

凌之茵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被他吻过的地方。

风里，她的眼和唇分明透着清冷，却又噙着水一般剔透。

“这样行了么？”程禹低声问。

凌之茵抬眼冲他笑，“我刚是想说，你就这么走了，钱包不要了么？”

程禹愣了片刻，也哑声失笑，“为什么每次跟你一块儿，我都觉得自己很蠢。”

从五岁那年开始，蠢到现在。

他傻笑了半天，忽然盯着凌之茵的眼睛，正色道：“其实今天，我是要来跟你说声对不起的。”

凌之茵靠着墙，没说话。

“我不该碰你的伤疤。十三年前那件事，即便我知道了，也不会很开心，但让你亲口告诉我，肯定是巨大的折磨。”他声音很沉，“我这么做太自私。”

凌之茵仍是沉默。

程禹蹲下身子，拉住她的手。

她指尖冰凉。

程禹关上她身后的窗，揽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他把下巴搁在她头顶，柔声说：“凌之茵，人活着，多少也得承受点风险。这世界那么大，总会有个人，可以让你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