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举起弓箭射向空中的瓦片,此时程砚秋已经飞过了大半个路程,见又有箭矢射来,他在空中半转了身子,手中撩拨琴弦发出音波,将漫天的箭矢击落,只是却仍有瓦片中箭,偏离了路线掉入火海之中,程砚秋脚下没了落点,直直的向下掉落。
程砚秋眉头一皱,将风波定反手放在背后,面朝下向水面击出排山倒海的一掌,刹那间水花四溅,燃烧着的火油也向着四周飞溅,烫伤了不少岸边的各派弟子,程砚秋也借着反冲力重新回到了高空之上,踩到了下一个瓦片上。
傅成朔捶胸顿足,马上就要成功,怎么就又让他飞起来了呢?眼见射箭有用,他连忙大声催促,“射箭!继续!”
带着火油的箭矢已经用完,此时射过来的都是普通的尖头箭矢了,程砚秋大喝一声,“来得好!”
他大袖一卷,将箭矢用真气吸过来,倒转箭身,倒比来时还要更快的携着千钧之力还了回去,程砚秋脚下连点,踩着几道箭矢成功的落在了岸边。
周围的弟子顿时吓得往后退去,程砚秋周围成了一片空地,他即便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里,身上也自带着摄人心魄的气场,让人不敢与他为敌。
狭长的凤眸冰冷的望向傅成朔,“傅门主的心计程某已领教过了,接下来就让程某见识见识傅门主的手上功夫吧!”
傅成朔冷汗直冒,勉强与程砚秋对了几掌,便觉得力不从心,赶忙高声求救,“应庄主,关门主,快来助我!”
关山策迟疑了一下,还是站着没动,只冷眼看着,他说过了此事他不出手,可是没想到程砚秋如此强势,虽然傅成朔功于心计,行事也不光明磊落,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傅成朔死于程砚秋之手,不然这武林盟,还有谁能堪当大任?
若武林盟真的散了,那这江湖可就真的要落入魔教统治之下了。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应天鹏已经毫不犹豫的持剑加入了战局,被程砚秋轻飘飘的一掌拍的连连踉跄几步,程砚秋冰冷的声音响起,“找死!”
忽然背后传来风声,程砚秋微微偏头,一只利箭从他耳边擦过,他回头一看,却是一个满面阴容的少年,持着弓箭的右手处缺了两根手指,被皮质的手套裹着掩饰,这么显而易见的标志,程砚秋一眼便知道,这就是玉剑山庄的少庄主应重明了。
见一箭不成,应重明丢了手中弓箭,左手从剑鞘中拔出长剑,高喊着冲了过来,程砚秋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轻易的侧身躲过,并一脚将少年踹进了水里。
漂浮在水面上的火油还在熊熊燃烧,应重明惨叫着摔了进去,瞬间身上便着满了火,他在玉剑山庄长大,水性应该是极好的,可惜,他若露出水面呼吸便会被火灼烧头颅,若是沉下水去便不能呼吸活活憋死,傅成朔搞得这么个花花路子,到最后坑到了自己人。
不过谁知道傅成朔有没有把他们当做自己人呢?在渔阳时放纵自己儿子辱骂应重明,引得傅少衡与应重明比武,应天鹏竟然也能忍,况且——
程砚秋眯起狭长的凤眼,傅成朔见形势不妙,趁着应天鹏来帮忙时,已经偷偷溜了。
应天鹏看着自己的爱子摔进火海里,几乎肝胆欲裂,撕心裂肺的吼道:“阿明!”
他气急败坏的叫起其他弟子,“还不快去救你们少庄主!”
惊慌失措的弟子们连忙向水中倾倒沙土,将那一片火油盖灭,捞起了身上皮肤已经烧伤大半的应重明。
程砚秋冷漠的看着这一幕,傅成朔带着他的门下弟子跑了,应天鹏忙着救自己爱子,关山策本就无意与他为敌,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管他,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无趣。”
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庐邑,没有圣教弟子在身旁处理后事帮人收尸,他也没有灭人满门的兴致,反正巢湖这火,已经烧毁了应天鹏多年来在庐邑的全部威信,玉剑山庄已经不足为虑了。
程砚秋抱着风波定正要离开,经过关山策身旁时,突然停下了,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只是那香囊扁扁的,里面似乎是空的。
程砚秋捏了捏那香囊中孤零零的一颗红豆,把香囊放在了秋月慈的怀里,淡淡道,“她入关家的祠堂?”
秋月慈的父亲去世后,秋家就已经绝嗣了,秋月慈自然是入关家的祠堂。
不过关家也差不多,被谢嫦灭了满门后,天家下了捉拿谢嫦的命令,也收回了常阳伯的爵位,关山策没有子嗣,关家也只剩他一个人了。
关山策点了点头。
秋月慈清丽的面容仍旧是笑着,若不是嘴角已经干涸的血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也好,至少她和她的亲人们都在一处,也不算孤单。
程砚秋最后看了她一眼,“下葬那日,我便不去了,免得再生意外。”
关山策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他可不希望常阳哪处地方也变成巢湖这个样子。
事情解决了,程砚秋心中却还是有一股郁气萦绕心头,他没打算去追逃走的傅成朔,还是决定先回曲塘山。
此时排在头一位要解决的,应该还是武幸的浮生蛊。
他将风波定背在了身后,找到了来时的马,它正悠哉的在路边吃草,见到主人,欢快的咴咴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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