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全是呼呼的风声,脚步已经沉重的再也抬不起来,淅淅沥沥的鲜血顺着小腿滴落在枯黄的草地上,武幸精疲力尽的扶着树跪倒在地上,眼前模糊的视线已经看不清,却隐约看到一抹杏红色停在了身前。
傅爻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脸,“跑啊,你不是很能跑么?怎么不跑了呢?”
武幸没有力气回答他,血液的快速流失让她意识有些模糊,身子被傅爻的力道带的歪倒在一边,耳畔响起脚步声,是那个神秘如鬼魅一般的黑衣高手。
他带着傅爻一路追过来,却像猫戏耗子一般不出全力。
不过没关系,只要彭雪奡跟宋宁也安全了就好。
傅爻见她死鱼一般躺在地上胸膛艰难的起伏,嗓子眼里发出呼嗬声,有些不满的皱眉,嫩白的手掌与武幸浑身浴血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颜色对比,傅爻拔出武幸藏在靴子里的匕首,猛地插在武幸的大腿上,转动着向下划了一个圈。
武幸疼的瞬间身子痉挛,想要蜷缩起来却苦于大腿被匕首狠狠的钉在了地上。
傅爻黑如鸦羽的睫毛扑闪,嫩红的嘴唇勾出一个邪恶的笑,“敢动小爷我的狗,你是不是活腻了?”
武幸咬着牙一声不吭,傅爻也不在意,转头对黑衣高手道,“飞花手,麻烦你帮我把她带回去。”
黑衣高手眼中闪过一抹嫌恶,“我只是答应傅门主保护你的安全,可不是做你傅家的奴仆。”
傅爻狡黠的一笑,“你这就是在保护我的安全呀,你不带,那就只能我带,这死丫头心思狠毒诡计多端,万一她还有什么后手,我来带她岂不是会有危险?”
黑衣高手沉默了一下,妥协般的走过来像拧小鸡崽似的拧起武幸的胳膊,武幸重伤之下妄动内力本就伤势复发,内力用尽落进傅爻手里,已经是山穷水尽,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等到两人与其他弟子汇合,便马不停蹄的准备赶回太阿门,留在长平城接应的何书客看到武幸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些不赞同的道,“二公子怎可如此轻举妄动?”
傅爻想抓武幸也就罢了,怎么飞花手也由着他乱来。
傅爻不满的噘着嘴冷哼,“这怎么就叫轻举妄动了?我抓了武幸,我阿爹再杀了程砚秋,他们的少教主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断奶的小娃娃,阴月教岂不是无人?我这可是谋定而后动!”
黑衣高手不屑道,“巧舌如簧,强词夺理!”
明明傅爻想抓武幸就是单纯的觉得傅少衡被她伤了,他心中不爽,想要抓她报复而已。
傅爻甩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去看傅少衡,你们随便吧。”
傅爻一走,何书客和黑衣高手便相对无言,傅成朔虽然接纳了何书客做太阿门的弟子,可心中却并不是特别信任他,就像此次计划,他只知道个大概,而且还被留下来做接应的活计,无论是阳安城刺杀还是巢湖诱敌,他都没有亲自参与。
黑衣高手以眼神示意询问,地上的武幸该怎么办?
何书客便拱手道,“我们还要在此停留一日等待门主,前辈若不嫌弃,晚辈给您准备了有房间休息,至于这魔教之人,便交给我处理吧。”
黑衣高手矜持的颔首,唤来弟子为他引路,前去歇息了。
何书客眼神微动,却是亲自将武幸抱起带到了一处小院,武幸闭着眼睛陷入昏迷,眉头却依然皱着有些躁动不安,何书客便随意从外面抓来了一个江湖人给武幸汲取生气用。
等到武幸身上的伤势开始缓缓恢复,眼皮微动,人也清醒了过来。
武幸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向床边那道人影,“我,没死?”
何书客桃花眼微弯,随意的一笑,“小阿武说什么呢,你身上有浮生蛊,怎么会死呢?”
武幸一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坐起来警惕的看向何书客,“你知道了。”
“别担心,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不会告诉别人的。”何书客好以整暇的坐在床边,等待武幸的回答。
武幸平静下来后,便感觉到身体内的浮生蛊有些兴奋,这兴奋感促使着武幸,她仔细感受了一下,却发现浮生蛊的兴奋,来源于面前的何书客。
她猛然想起在汝阴的破庙里,谢嫦说的那番话,原来何书客,就是最后杀了她的那个人,无息蛊便是在何书客身上。
谢嫦还想让武幸给她报仇,可惜的是,武幸如今自身难保。
可是何书客并不知道无息蛊的作用是什么,事情还有转机,武幸镇定下来,点了点头,同意了何书客的提议。
何书客桃花眼微亮,轻声问道,“谢嫦临死前在我身上下了蛊,可是这蛊一入身体便消失无踪,不痛不痒,一直到刚刚见了你,才有了动静,我才知道浮生蛊是在你的身上,我身上这蛊,是不是浮生蛊的子蛊?”
子母蛊在蛊中很是常见,何书客要杀谢嫦,自然对蛊稍微了解一二,难免会将浮生蛊也当做是子母蛊。
武幸想了想,便点了头。
何书客再问,“那这子蛊与母蛊有何联系?又有何作用?”
武幸低垂着眼眸,淡淡答道,“子蛊母蛊之间可以互相感应对方的存在,母蛊若是濒死,子蛊会自发为母蛊输送生气。”
武幸的意思自然是暗示何书客要保她性命,不然武幸死了,何书客也会性命不保。
可惜她的意思太明显。
何书客闻言轻笑,“你在撒谎,小阿武。”
他刚刚已经尝试过了,抓了个江湖人给武幸汲取生气用,他亲眼看到,浮生蛊必须肌肤接触才会起作用,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武幸这才看到刚刚一直被何书客挡住的,地上已经枯竭的干尸。
武幸心中一惊,难怪她身上的伤已经有愈合的迹象,她还以为她昏迷的时间太久,没想到竟是何书客帮她找来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