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镇安详的熟睡着,高低错落的楼宇房屋密密麻麻交错在一起,仿佛棋盘上星罗密布的棋子,陷入梦乡的常阳百姓并不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全都湮灭在风里,只有那弯黯淡的弦月沉默不语。
一阵寒冷的秋风吹来,吹进一位刚刚救完火的弟子衣襟里,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他带领着几个弟子一起抢救出玉楼中剩下的财物,清点整理。
一个弟子面色难看的将一件已经被火烧焦的长条状物体递给他看,他用手拂去上面焦黑的灰烬,上面的纹路还未完全烧尽,他一下就辨认出,这是明月姑娘时常带在身边的七弦琴,暗道一声可惜。
这可是前朝流传至今,制琴大家所做的风吹月,如今竟然毁坏在一场大火之中,此琴相伴明月姑娘多年,想必她定要伤心好长一段时间了。
可惜的摇了摇头,看着天边将明的曙色,将各处都整理好,便吩咐各位师兄弟们去休息了。
一丝晨光悄然出现在天际,渐渐吞噬了辽阔无垠的夜色,两者渐渐混淆在一起,构成了似明非明,似灰非灰的颜色,一声鸡鸣响起,打开了整个城镇的开关,小巷内平凡朴实的男人打着哈欠打开自家的房门,揉着惺忪的睡眼打水洗漱,又开始为了一家三口一天的生计忙忙碌碌。
街上的商铺三三两两的打开店门,挂上正在营业的招牌,仿佛是一副描写人文风情的水墨画,被突然注入了活力,鲜活起来,整个城镇都清醒了过来。
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武幸已经养成了前半夜修炼后半夜睡觉的习惯,说不上是好是坏,只是感觉到体内日渐增长的内力越发欣喜。
宋宁也已经打点好行装,就等着先生一声令下就出发了,程砚秋不疾不徐的替武幸系上抹额,揉了揉她的头,惊讶的发现她的头发又长长了许多,已经可以捋向两边别在耳后了。
只是武幸还有些舍不得这和先生同款的抹额,便仍是每日系着。
“你若是喜欢,回去我给你订做几条,不过是一条抹额罢了。”程砚秋笑道。
武幸摇摇头又点点头,她是喜欢,可不单单是因为喜欢抹额,更因为这抹额所代表的意义,就像何书客当初刚看到她的时候,看到这抹额,就觉得她和先生定然关系匪浅。
这样多好,别人一见她,就知道她是先生罩着的人。
程砚秋失笑,转头吩咐道,“出发吧。”
宋宁也低头应是,几人骑上马,向着来时的路悠悠而去,等出了城,就更是慢慢悠悠,几乎不像是赶路,而像是散步了。
“是在等阿嫦姐姐吗?她能逃出来么?”武幸问道。
“逃不逃的出来,看她的造化吧,我只等着便是。”程砚秋无所谓道。
昨夜的大火他也是知道的,若是这样都无法逃出,那也太有负于鬼师谢塘的名号了。
这样想着,前面便出现了两个灰暗的人影,在清晨的冷风中,一左一右的站着,似是两个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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