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干舌燥的柳羽从文聘手中取过水袋猛灌了一口,甘甜…入口柔,一线喉!
只是…
他喝水的功夫,吴、朱、邓三家族长的瞳孔均是猛地收缩了一下,仿佛见了鬼似的。
“此言…此言当…当真?”
“当真…”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三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的身子猛的颤了颤,目光中好像失去了神采,此刻他们脑子已经乱如浆糊,似乎还有点不太确信。
于是又低下头去与各自的管家耳语几句。
终于…
他们彼此互视,深吸一口气后,用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朝柳羽道。
“你…是你做的好事儿?”
“好事儿?”柳羽一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什么好事儿?”
这可把吴、朱、邓三家族长急坏了。
“你…你…”
吴仓再也无法淡定,他连连张口:“是你…是你给我们庄园外贴上‘乐善好施’的牌匾,挂上‘有求必应’的灯笼?是你…”
“是本郡守什么?”
不等吴仓把话讲完,柳羽霍然起身。
原本和缓的眼瞳一下子变得冷若冰霜。“吴族长千万慎言,是三位族长乐善好施,救济百姓,不惜将庄园让出供给患病百姓暂时居住,更是不惜拿出粮仓余粮、库房药材资助百姓…三位族长这般大义之举,本郡守自当表彰!”
“昨夜,本郡守就写出奏书,令人七百里加急报送于天子,料得明日一早这奏书就会出现在陛下的龙案之前!”
“照理说,陛下没有赏赐本郡守不该先赏,但三位族长如此义举,助力本郡抗击瘟疫,本郡守不赏点儿什么总觉得心里过不去,故而才赐予你们‘乐善好施’的牌匾,赐予你们‘有求必应’的灯笼!这是极大的表彰!”
言及此处…柳羽踏步向前,一双眼眸眯成了一条缝,嘴角也咧开,笑吟吟的站在吴、朱、邓三家族长的面前。
“明日,奏书就要呈于龙案之上,三位族长千万慎言哪!”
“你…”
吴、朱、邓三家族长几乎是异口同声,可又无比默契的只吟出了一个“你”字后,接下来的话像是哽咽在了嗓子里。
奏书,龙案…
乐善好施,有求必应…慎…慎言,慎你二大爷的言!
“柳羽…你…你…”朱安脾气最是暴躁,他拳头都抡起来了,高高举起却…却不敢落下。
柳羽依旧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吴仓一把拉住朱安,这一拳真要抡下去,就中了奸计了!
此刻的吴仓豆大的汗珠如雨水般滑落,他的后背冷汗直流…已然浸透了衣衫。
八百里加急,奏书报于天子…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事儿天子很快就知道了。
如果…吴、朱、邓三家胆敢轰走流民…那,那这不就是欺君了么?到时候天子龙颜震怒,他们…他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可若是不轰走这些流民…
这些流民一定会…一定会把自己家庄园里的粮食吃得干干净净,乃至于…会将瘟气传染给自己的庄园,自己的家儿老小!
甚至…
他们会霸占庄园的房间,作为他们休息的场所。
一想到一群脏兮兮,浑身带着瘟气的家伙…此刻正在他们的庄园吃他们的、喝他们的、睡他们的…
乃至于…他们的族人瑟瑟发抖,这几位族长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
“咕咚…”
吴仓咽下一口吐沫…哪怕是吐沫,此刻都特么是苦涩的,比苦瓜都苦!
他…他已经被逼到绝境了。
“柳郡守,不至于…不至于把事儿做到这么绝!”吴仓支支吾吾的张口。
“噢…”柳羽微微一笑。“那…好说呀!”
“南阳郡丞何在?”
闻言,文聘当即站出一步,“下官在此。”
“即刻,多派些官兵去城郊巡逻,记住咯,只要是不抢劫,不杀人,不放火,其它的一切随意,不过…若是有人仗势欺人,欺压良善,乃至于动手打人,定要严惩不贷!”
这话脱口…
文聘乐了,他当即大笑一声,拱手领命。“喏…下官这就去安排。”
呃…
这下,吴仓都快哭了,他连忙挡在门口拦住了文聘的去路。
柳羽这些派出去的兵勇哪里是去巡逻的?
分明就是盯着,防止他们这些豪门手下的部曲驱逐流民、百姓!
这…这…
“柳…柳郡守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吴仓是真的快哭了…
一边摆低姿态,一边不忘招呼任光与朱安…
“柳…柳郡守,有话好商量!”
“有话…好商量。”
两人分别扯住柳羽的袖子,原本趾高气昂的他们,此刻低着头…一副懊恼不已,悲怆不已的模样。
上当了…
还是上当了!
这小子压根就没想讹诈他们,甚至…他根本就没必要讹诈他们,这小子来吴府…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让官兵将“乐善好施”的牌匾挂在他们的庄园中,让流民涌入他们的庄园。
以此逼迫他们就范…
这是…阳谋!
可…可…
此刻吴、朱、邓三家族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反倒是柳羽,一脸的笑意,只是…这人畜无害的笑容…竟莫名的,在吴、朱、邓三家族长眼里,有些毛骨悚然…
朱安揉着满是汗珠的额头,他当先服软了。“罢了,罢了…粮食、药材你任取,部曲我即刻撤下,输了,老夫输了…输给你了!”
他这一服输,一旁的邓全也无奈的一拱手。“输了就是输了,柳郡守你是真的阴…规矩我们懂,拿竹简来,我们自会留下笔墨,签字画押!”
又一个认输的。
吴仓则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他没有直接张口服软,可痛苦的神情已经说明一切。
“柳郡守啊柳郡守,我等雕虫小技…实在不该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来人,来人…撤回部曲,打开宛城大门,开仓…放粮!只求…只求柳郡守行行好,让这些流民从我们庄园中搬出来吧?莫要践踏了耕地!”
“放心…”柳羽淡笑道:“城门一开,粮食一放,这些染上疫症的百姓自会归家…谁还会留恋你的庄园!”
“当然了,三位族长与人方便,流民们自然也会与你们方便…这叫礼尚往来!”
呵呵…
吴仓就“呵呵”了,一边苦笑着一边在那“认怂”的竹简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自己的印绶,他将竹简交给柳羽,又是长长的叹气后,话锋一转问道。
“不知道柳郡守…之后打算去哪家呢?”
“还没考虑好!”柳羽沉吟道:“吴族长有什么建议?”
“你可以去新野城的邓家!”吴仓斩钉截铁的提议道:“新野是光武皇帝之后‘阴丽华’的家乡,云台二十八将为首的邓禹也在新野…你若是能说服了他家…老夫敢保证,整个南阳所有氏族都会对你心悦诚服!”
唔…
柳羽眉头一挑。
提及邓家,他当即想到的是在蜀汉担任过大将军,诸葛亮左膀右臂之一的南阳“邓芝”,还有“偷渡阴平,直取蜀汉”的邓艾…
似乎,邓芝便是出自这邓家…邓艾则是邓家旁支一派!
想到这儿,柳羽下意识的问道:
“这邓家很厉害么?也会向吴族长这般精于心计么?”
“错了。”吴仓语气意味深长,“邓家的先祖邓禹曾领过百万雄师,被誉为云台二十八将之首,他才不屑于此阴谋算计…”
柳羽狐疑道:“你的意思是,他会正大光明?”
“柳郡守不是曾经在洛阳城擂台上赢过南匈奴王子么?”吴仓继续道:“不妨试试看,看你能否挑的过…邓家手下的两员悍将!”
“悍将?两员?”柳羽反问…
吴仓却是摆摆手,不再言语,他像是累了,一边捂着头,一边往屋内行去。
这倒是吸引了柳羽的好奇…
悍将?
南阳地界?谁呀?
一时间,柳羽还没往那个印象中白发苍苍、白须冉冉的家伙的身上想。
要知道,这个时期,怕就是吕布也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
…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 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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