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道:“事关命案,还望姑娘如实相告。”
“命案?”韩姑娘看着徐盈丰,怕也认识这京州第一衙役,只好说着:“是一个男人将她们送来的,说是自己家的孩子,自己家里穷养不起,这就卖到宜春楼来了。她们来的时候还小,柳妈见模样不错,给了几锭银子也就收下了。”
“这个男人怕就是人贩子了。”我道。
韩姑娘又接着说,说的都是我们知道的事。说着说着,我有些困倦,这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我们猛地向外看去,门被一姑娘撞开,那姑娘气喘吁吁,神色惊恐,慌张地说着:“姑娘……不不不……不好了……吴大人……吴大人死了!”
“别急,你慢慢说。”韩姑娘处变不惊,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扶那姑娘:“哪个吴大人。”
“左参政知事……吴……吴尊。”
这时,苏凌也不淡定了,猛地从席位上站起,道:“在哪里?带我们去。”
在二楼的东厢房里,我们见到了吴尊的尸体,罗郴先一步将尸体翻正,从他的衣服里抓出一撮白狐毛,皱眉道:“果真又是这样。”苏凌走进房间,查看吴尊的尸体。韩姑娘受了惊,倚在门边,道:“这是……”
我解释说着:“这就是我们要查的案子,现在看来,是连环杀人案。”
韩姑娘揉了揉眉心,道:“我先出去透透气。”
我走近看时,那吴尊也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外伤,可鼻息是没有了,人也是死透了。苏凌见人已经没有活过来的可能,他慢慢站起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吴尊的尸体,苏凌见过不少死人,却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忧虑,我问芭歌,芭歌才告诉我,原来这左参政知事与苏凌是有交情的,这左参政知事是前苏豫王的得力部下,后苏豫王战败,这吴尊是第一批弃兵投诚的臣子,因此保留了原来的职位,在朝堂上也能帮苏凌说得上话。
吴尊的表情十分安逸,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死去的。苏凌环顾四周,冷酷道:“方才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全部留下,本王一一盘问。”
姑娘们都乱了分寸,吓得魂不附体,也没什么力气走路,瘫痪在墙边。苏凌和罗郴又反复看了看吴尊的尸体,随即,罗郴吩咐徐盈丰将尸体搬回泰明寺。徐盈丰扛着尸体走了,房间里恐怖压抑的气氛才慢慢平和下来。
苏凌皱眉道:“什么时候死的。”
“就……就在一炷香之前。”有个神智刚刚恢复的姑娘说着:“我们和吴大人还正在聊天,这时……也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栽倒在地上,我们起初以为大人是在和我们玩什么新的玩意,后来去试大人的鼻息,才发现大人已经……”小姑娘惶恐道:“大人,吴大人的死跟我们没有关系啊,我们不知道……也不敢杀人啊。”
“和你们没关系。”苏凌肯定地道:“本王只是问问,你们不必惊慌,此事的确与你们无多大干系。”
“大人明鉴!”
罗郴沉思:“如此说,我们之前的推论就不可行了?”
的确,我们之前的推论是,这小十娘生前的友人替小十娘报仇而杀人,从而伪装成小十娘妖邪报仇的假象。具体怎么杀的人我们先不去思考,就这个动机来说,是最恰当的了。可这吴尊与小十娘一点关系也没有,报仇怎么还报到别人身上了?如果说是误杀,那也不太可能啊。
或许这吴尊是宜春楼的常客,与小十娘之前也有什么关系?
“你们去叫叫韩姑娘。”苏凌道。
韩姑娘就站在房间外的回廊上,进了屋,揉了揉眉心,抱歉地说着:“我自幼怕这些,真是让各位大人见笑了。”
“没事。”我安慰着:“我之前也怕这些。”可是自从我进过苏凌的小黑屋后,我觉得这些……呵呵,连血都不见,四肢也是完好的,根本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嘛。
苏凌道:“阿芸姑娘在此之前有亲密的友人或是与她交往甚密的人吗。”
“阿芸……”韩姑娘细细想着,说道:“阿芸没有什么友人,自从进宜春楼,她们姐妹俩就相依为命,我不曾见过有什么其他人。”
“这吴尊大人与阿芸姑娘有什么干系吗。”苏凌问。
韩姑娘答:“吴大人从来未曾见过阿芸,毕竟阿芸是我们这儿的老人了,吴大人成宜春楼常客那年,阿芸早就离开宜春楼了。”
“如此说,他们便没什么干系了。”苏凌自顾自道。
“王爷,这难道不是一个案子?”罗郴突然道。苏凌摇头道:“不能早下定论,这尹大人和吴大人都死得奇怪,查不出死因。且身上都有狐毛,手法相似,不知……”
“这里里外外全部包围起来。”罗郴站起来说道:“本官立刻调泰明寺的人过来,细细搜查。”
苏凌道:“如此也好,麻烦大人了。”
罗郴道:“天色不早,王爷早些回去吧,此处交给下官便好。”
苏凌想要问的已经问完,在同一个地方死磕不是他的风格,其实苏凌有些宅男,就算小皇帝不禁他的足,他也是会赖在凌王府不出来的。所谓人红是非多,他现在又是风口浪尖上,自然是能不招惹事就不招惹事,偶尔替小皇帝查查小案子,处理处理棘手的麻烦事。当然……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小案子了。
这次的宜春楼之行,不仅什么也没问出来,还白白多死了一个人。明日早朝若是小皇帝问起来,也不知道苏凌该怎么交差了。
回到凌王府,我们一同进了醉生梦死,彼时,就有小厮送上捷报来:“回禀王爷,这吴尊与您预料的不错,前些年他的正房妻子死了,具体死因不清楚,对外传言是因病暴毙。”
我联想起小十娘的死法,弱弱地说:“不会这吴尊的正房妻子是被他自己害死的吧。”
芭歌瞪了我一眼。
我只好闭上了嘴。不过这么玄乎的事情,到现在尸体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总之人就是死了,死了身上还有白狐毛,小十娘死时又扬言要报复,说不定真是她化为狐妖来杀天下负心人了呢。说不定这其实是一个玄幻架空,只不过是我之前被平淡的表象给迷惑了。
“芭歌,你觉得是同一人所为吗。”苏凌淡淡问着。
芭歌道:“若是同一人所为那么这个人必定权势滔天,又能出入国宴,也能在宜春楼里来去自如。还要身怀绝世武功,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于无形。若不是同一人所为,那么国宴上的人与杀吴大人的人是一批人或是两批人,无论是几批人,他们之间都是有联系的便是了,不然不可能做到手法如此细致,几乎一致。”
“尹大人和吴大人之间无多大关系,这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你能猜猜吗。”苏凌饶有兴趣。
“这……芭歌愚钝。”芭歌道:“目前的线索只能看出是尹大人的小十娘的友人报复,杀掉尹大人,至于……吴大人……同此理的话,或许是他正房妻子的友人报复……至于手法如此相似,说不定吴大人的正房妻子的友人也是尹大人的小十娘的友人……如此也太巧合了……芭歌实在想不出。”
“或许我们看到的都是假的也不一定。”苏凌轻笑:“又或许是有人故意安排好,让我们一步一步去挖呢。”他转过身去,拿下书柜上的一本书,道:“本王要歇息了。你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