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儿想去东宫这件事,姚宏直并不觉得意外,姚琳自幼倾慕木北墨,如今年纪见长,情窦初开,想要多见见木北墨也在常理之中。
姚宏直仔细一想,让姚琳去也好,他知道木北墨派了狼卫与木叶随行,或许有特殊的方法可以知道前线的军情。
让姚琳去东宫,可以试探试探木北墨对前线之事有何了解。
姚琳看姚宏直半晌不说话,手心里沁出了汗,不知道自己想出来的这个借口,会不会让父亲起疑。
“你已经准备妥当,为父也拦不住你。只是你需谨记,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不得放肆。”姚宏直开口应允。
姚琳心下一松,半真心半做戏地欢呼一声,立马安排车轿去了。
木北墨下朝后,没心情吃后厨准备的早膳。与尹康对坐,将找父王求情却被拒绝一事告诉老家臣。
看木北墨心里烦怒,尹康正想着怎么找一找说辞,劝劝自家殿下。
还没等他想出来,狼五突然急奔入殿,手中举着一个小金属管:“殿下!殿下,狼七送信来了!”
木北墨不似往日的镇静,伸手夺过,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努力稳了稳心神后,方才顺利打开了管口,从中倒出卷好的信。
触手便知不是寻常书信,而像是衣物的材质。
展开一看,上面的字已经微微发黑,还能隐约嗅到一股铁锈味,明显是用血写成的。
刚健遒媚的字体,木北墨认得清楚,是木叶的字迹无疑。
“兵困塘龙谷,速救”
短短几个字,就将木北墨唯一的希望打破。
塘龙谷地势险峻,木北墨知道。木叶粮断,又被困在此处,这信又是隔了许多天才送到,木叶该是凶多吉少。
布条轻飘飘地从木北墨之间滑落。尹康伸手拿过,狼五站在他身后,看他将布条展开。
“殿下!”狼五震惊大喊,“末将走的时候,穆允刚带人去探查地形,要改道近路。走塘龙谷是临时决定的,南宛怎么可能提前埋伏?”
木北墨明白他的意思,塘龙谷虽然地势险要,适合伏击,但木叶本不会走那条路,南宛不该浪费兵力在这条路上设伏。
更何况,就算木叶军粮被断,形势紧急,要尽快去往顺中关,也该走春流河一路。而不是为了几里的近路,就去更危险的塘龙谷。
木北墨细想其中关窍之时,东宫总管来到木北墨身边,轻轻唤了一声:“殿下,”
木北墨心中烦闷,呵斥道:“谁叫你进来的,滚!”
总管吓得立马跪下:“殿下恕罪,小人并非有意打扰,只是姚二小姐求见。既然殿下忙着,那小人就叫她先回去了?”
听闻是姚琳来访,木北墨本想避而不见,想了片刻,又觉得不妥:“将人好生接进来。”
总管不敢耽搁,立马出去接人。
木北墨挥手让狼五先下去。尹康则是把自己的瑞狮紫砂壶找了个角落好生藏好。
姚琳对东宫熟悉的很,叫管家领着自己的随身侍女先去东宫的厨房,做几样自己爱吃的糕点。自己一人去了木北墨的书房。
一进去,姚琳随手把门牢牢关上,方才转过身看向木北墨。
这片刻的功夫,木北墨已把自己的心绪收拾好,脸上是惯常的温柔笑意:“琳儿今日怎么来了?”
姚琳确实疾步走到木北墨面前,径直跪下,小声却又坚定地说:“太子哥哥,琳儿今日来是要求你一件事。”
木北墨不解,连忙把她扶起来坐好,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莫要着急,慢慢说给我听,但凡是我能做到的事,一定帮你,不必说什么求不求的。”
“太子哥哥,此事事关重大,琳儿实在无人可求,才来麻烦你。”姚琳面色焦急,“琳儿求求您,救救阿叶姐姐!”
这话大大出乎木北墨的意料,他愣怔一下:“你说什么?”
姚琳不像往日活泼,少有的沉静:“昨夜琳儿顽皮,悄悄去了父亲的书房,无意听到父亲和兄长姚茂密谈。听闻二人说,韩霖与苏慕宇暗中勾结,让阿叶姐姐被活捉,父亲还下令,要让南宛一定杀了阿叶姐姐。”
她看木北墨听的认真,又继续说道:“琳儿不晓政事,不知韩霖和苏慕宇是何人,但知道此事与阿叶姐姐关系密切,所以才来求太子哥哥。”
木北墨心中惊骇,不过没在姚琳面前表现出来:“琳儿,此事与姚府关系密切,你告诉了我,你父亲又会如何对你?”
听闻木北墨关心自己,姚琳心中感动,回答却是毫不迟疑:“于私,我与阿叶姐姐交往甚密,不忍看她受难。于公,阿叶姐姐是难得的武将,是西凌所需的将才,父亲已然为了自己贪念犯了大错,姚琳既然得知,就不能袖手旁观。”
她抬头直直看向木北墨:“琳儿已然做好万全的准备,就算日后爹爹问起,我也是这样的说法。我是他亲生女儿,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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