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可有打算?”糜竺问道。
刘备有些疲惫的坐了下来,靠着墙壁悠长的叹息了一声,“我此刻的心就如那天上漂浮的云朵一般,起伏不定。”
糜竺颔首,“卑职明白!”
若单纯的只是当臣子,这其实是一场大机缘。
位列刺史,封侯拜将就在眼前!
可偏偏自己跟从的这位主公心思并不单纯,如此,就有了无尽的烦恼。
糜竺审视自己,他的烦恼好像也源于不单纯。
一介商贾,想要封侯拜将,无异于西登昆仑,伸手摘星。
若想封侯拜将,改换门楣,他只能剑走偏锋!
“就依子仲之见吧!”刘备靠着墙壁躺了片刻,忽然起身说道,“朝廷改制,改的也并非是我刘备一人。我忽然想起,方才那陈纪说,我与西凉马腾是朝廷如今唯二的刺史,暂时而言,这是好事。”
“若因改制而酿出麻烦,坏的也不是我刘备一人,我等且等等看!”
糜竺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此时举事,那可真就全无退路了。
朝廷必然会将刘备和二袁、吕布同等对待,视做讨伐的对象。
“主公深明大义。”糜竺说道,“其实孔北海为下邳郡守反而是好事,且不管他为人如何,也应当念一念主公的旧情。前番黄巾军围困北海,是主公率军千里迢迢赶去驰援。”
刘备自嘲道:“什么深明大义,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孔北海此人儒雅多智,他一定会念我的旧情,但恐怕也只会是还情,那些情分过了,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此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糜竺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那主公不如设法让他的眼睛变成沙子做的。”
“孔北海为何如此轻易的被朝廷征辟,我们无从得知,但想必他应该也心有不甘吧。”
……
陈纪并没有带来额外的手段,但他也没想到刘备竟是干脆利落的就答应了。
他预想的颇为艰难的事情,完成的竟格外顺遂。
几日后,刘备亲自在徐县设宴,送别陈纪和关羽、张飞二人。
这一次的宴席相比于上一次,气氛明显的轻快了许多。
也许是大家都想通了。
宴席上觥筹交错,羽衣蹁跹,欢声笑语不断。
进行的正热烈之时,孙乾忽然走了进来,附身在刘备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诸公且先慢饮,备去去就来!”刘备起身,拱手对众人说道。
陈纪喝得看起来已经有些五迷三道的了,挥舞着胳膊说道:“今日之宴,乃是送别之宴,刘使君送我与秦郎中,更送你这二位结义兄弟,你身为东道主,却中途离席,这成何体统?没什么要紧事,推了便是!”
“向陈公告罪,的确不是什么要紧事,倒也耽误不了片刻时间。”刘备谦和说道。
张飞趁机也说道:“没什么要紧事,兄长又何必亲去?交给下人办就是了。”
刘备气的当场想一眼皮夹死张飞。
陈纪老儿故意套话,他竟然也瞎掺和。
糜竺当即起身道,“既然是些许小事,主公且安座,卑职去便可。”
刘备想了想,只好点头说道,“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