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人知面不知心,在汉末这个群雄逐鹿的年代,是一个普遍现象。
曾几何时,刘辩也认为大汉朝这些封疆大吏中应该是有那么几个好人的。
譬如在演义中出场次数极多的北海相孔融,降虏校尉公孙瓒,徐州刺史陶谦等。
但事实上孔融文教丽而罕于理,文学邈俗,却不达治务。
他适合在太学,而不适合为地方官。
公孙瓒自己连州牧都敢任命,哪还有朝廷官吏的样子?
而他和刘虞之所以反目成仇,根本原因竟然是公孙瓒喜欢纵兵劫掠百姓。
至于陶谦,刘辩现在看的也足够的清楚了。
一个阴险到简直都能写一本书的老银币!
汉末的动荡,由日子过不下去的百姓而起,但真正登台唱戏的却全是野心家。
刘辩也是在这两年才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事实。
黄巾起义,那是百姓的起义。
可在之后也成为了野心家角逐的权力场。
高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渠帅们,在上勾结中常侍,在下联合地方官吏,劫掠财物,争夺地盘,搞的分外热烈。
也许他们的初衷是好的,但到了后期,几乎都拿百姓做由头,权利才是王道。
到了这一步,刘辩也不抱让这些诸侯们投效朝廷的奢念了。
天下一统,终归还是需要强大的武力。
一切念头的摇摆不定,皆源于火力不足!
……
刘辩换了一身干练的常服,呼吸着微带寒意的新鲜空气出了门。
让一个野战兵整日不是高坐龙椅,便是在马车上翻看文献奏表。
虽然形势所迫,刘辩必须勤政,去认真的做一些功课。
可这样的日子,只存在于他曾经上学的时候。
虽然已经习惯,但对于刘辩而言,依旧是一种折磨。
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此时宜外出撒欢。
荀攸刚刚安顿好刘辩交代下来的事情,一出门就见刘辩正在指挥着刑卫准备车辆。
“陛下这是要准备做什么?”荀攸急匆匆问道。
刘辩紧着衣袖,一边说道,“呆的无聊,朕去打猎。”
“不必担心朕的安危,刑徒军将紧随在朕的后面,无人敢来拔朕的虎毛。”
荀攸顿时无语,“那陛下为何换常服?”
“扮猪吃老虎嘛,听闻曹孟德早已肃清了开阳四县的贼匪,朕亲自去看一看。”刘辩面带淡笑说道,“不管是想要了解一个人还是一个地方,都必须走到他的最深处去看!”
荀攸蹙眉,略有不解。
一个地方的最深处,他倒是明白。
可一个人的最深处,又该怎么走?
不过,他也没在这个事上,过多的去耗费心思。
只是无奈的说道:“臣还以为陛下又要去打猎!”
“朕这就是去打猎,顺带去看看。”刘辩说道。
今日,他只是懒得找理由而已。
每次都用打猎的由头,这帮人也不相信了。
“陛下准备带多少人?”荀攸问道。
“老规矩,英林、张辽随行便可。”刘辩也有些无奈的说道。
其实他真的有把握在发生战乱的时候顺利脱身,逃命一般是绝无问题的。
可这帮人就是死活不信,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好像都没有意识到,如今大杀四方的西园军,可都是他一手操练出来的。
刘辩觉得他的自信,在荀攸等人看来好像就是自大。
“陛下这是又打算伪装成商队?”荀攸扫了一眼那几辆普普通通的马车,问道。
刘辩:……
小兔崽子你搁这儿又阴阳谁呢?
“有屁快放。”刘辩骂道。
好好的兴致,被荀攸这怪里怪气的话给搅了个彻底。
荀攸转身弯腰行了一礼,“请陛下恩准,容臣随驾!”
“准了!”刘辩有些郁闷的摆手说道。
做一个皇帝,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美倒是挺美。
可出个门太他娘的难了,简直跟唐僧西天取经一般。
“臣这便去换身常服。”荀攸说道。
等他再度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荀彧、贾诩、皇甫嵩,还有王允那几个不安分的。
整个东巡队伍,全员汇集。
刘辩:……
此时此刻,他真想一拳把荀攸夯在墙里,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更为离谱的是,皇甫嵩打扮的像个管事,贾诩、荀彧、王允等人更为彻底,短褐棉袄,俨然一副做苦力的样子。
“陛下微服出巡,臣等没有不跟随的道理。”皇甫嵩上前说道,“即便是发生了一些事,臣等也应该死在陛下的前面,为陛下争取脱困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