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辩这一次绕道北部,抵达定陶的时候,臧典回来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酷寒,风雪比往年来的早了不少。
连日的奔波,让臧典忽然看起来像是生活在雪域的因纽特人,鼻尖冻得通红。
定陶的府衙里,刘辩将两只脚搭在火盆的两侧烤着,一边听着臧典回禀琅琊之事。
“曹孟德丧父,你就没替朕说两句宽慰的话?”刘辩忽然问道。
正一件事一件事往外掏的臧典,听到这话愣住了,“陛下,臣应该说吗?”
刘辩顿时无言,“算了,你当时没想到,现在还能再说什么。”
“奥。”臧典应了一声,“曹将军所说的就是这些事。臣也暗查了琅琊,曹将军在琅琊国中,确实布兵不少,总兵力已近万员。一路是屯将徐庶率领,一直佯装黄巾军。”
“另一路则是曹将军亲自率领,除了押运甲胄而去的朝廷兵马之外,余下的便是徐州刺史陶谦资予的一千丹阳兵,和黄巾军降卒。”
刘辩颔首,曹操在琅琊做的这些事,倒是真有声有色的。
能在两个月的时间,暗中侵吞琅琊四县之地,速度可以说已经是很快了。
“曹操可有怀疑之人?”刘辩又问道。
现在一切基本上清楚了,曹操没有反叛朝廷之意,而是被人给阴了。
敌人先是截杀琅琊的使者,伪造曹操要脱离朝廷的假象。
再以朝中的公卿大夫为首,在朝野上下散布曹操要自立谋反的谣言。
如果不是刘辩自信对曹操还有几分了解,始终坚持,甚至为此东巡,可能真就信了。
如果没有这份了解,刘辩出于对兖州安危的考虑,必然会先一步调动兵马,用荀彧的上策,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苗头扼杀在摇篮中。
他不会像赵王迁一样无脑的自断臂膀弃用廉颇、李牧,但这个离间计他是中定了。
而到了那一步,会酿成怎样的后果,谁也说不准。
君臣离心那都是最基本的结果。
糟糕一点,苦苦奋斗了两年的这点胜利果实可能就没了。
“回陛下,曹将军并未提及。”臧典回道,“不过臣发现了一件事,屯将徐庶在事发之后,暗中带兵出去了一趟,带回来了一个侏儒,是陶谦心腹张闿的部下。”
“陶谦……”刘辩面色渐冷,“这个老匹夫,一边给朕上眼药,一边行离间之计,还真是辛苦他了。”
此事也不需要再怀疑什么了。
徐庶胆大心细,他找到的证据,基本上就能实锤。
这一切,必然就是陶谦在背后谋划。
而且曹操之父曹嵩就是死在陶谦之手,这也是徐州之战的起因。
虽然心中愤怒,但刘辩冷静下来,仔细的想了想,他也不得不不承认,陶谦真的很会表演,简直就是科班出身。
差一点,就让他远程遥控朝廷局势了。
给他大肆卖好,表忠心,然后截杀曹操派出来的使者,伪造曹操谋反的假象。
再反过来截杀曹嵩,进一步逼曹操造反。
他娘的,真是好一个狗东西。
“你下去休息吧。”刘辩沉吸一口气,说道,“招荀攸、荀彧、贾诩、马超四人来见朕。”
“唯!”
在荀彧等人到来之前,曹仁的使者先一步觐见。
“臣冯欢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面庞俊秀,带着一丝风流倜傥之意的冯欢跪在堂上,双手奉上了曹仁的奏表。
赵野上前接过,送到了刘辩面前。
“曹操已经派人联系曹仁了?”在翻开奏表之前,刘辩问道。
“回陛下,是的。我家将军将书信也附在了奏表之中,请陛下过目。”冯欢不敢抬头看刘辩,目光直视着面前的地砖,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