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您老今天出来,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马日磾小声嘀咕道。
杨彪冷哼一声,“最好闭嘴,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好好好,我闭嘴,赶紧回去歇着吧,张雄都来了,您老再想干点什么我看也干不成了。”马日磾无奈说道。
“等等。”杨彪倚着马日磾站了下来,“张雄身边那人我看着有点眼生,看其衣裳应该是陛下有旨意来了。且等等,若陛下改变了主意要重新起用丁宫这厮,老夫今日便血溅三步,拿丁宫这狗贼的脑袋劝谏皇帝!”
马日磾被吓了一跳,“别,老爷子您可千万别想不开!”
“您先消消火,我们用正常的方式劝谏,陛下也会听的。”
“听什么?”杨彪杀气腾腾的横了马日磾一眼,“陛下若重新启用丁宫,那就说明陛下信了他的话,改变了主意,要求和于羌人。 都过了这么多天了,若有人能劝得住陛下,陛下就不会再度起用丁宫。这点道理你都弄不清楚,你还能弄清楚什么?”
马日磾默默杵下了脑袋,说话就说话,老是骂人干什么呢!
他今天这孽造的实在是有点大。
被猪腿揍得鼻青脸肿的丁宫在家仆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冲四周拱了拱手,“让诸位见笑了,长者赐教,我不敢违抗。”
杨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你帮我把猪腿捡过来,老夫今日打杀了他!”
马日磾连忙摁住杨彪,“老先生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你撒开。”杨彪刚刚平息了一点的火气,被丁宫这平平淡淡撑面子的一句话,瞬间又给点燃了,被气的真就差须发倒立,目眦欲裂了。
但恰在这时,站在张雄身边的那边年轻人带着几名面覆狰狞面甲的禁卫走了出来。
马日磾立马趁机劝杨彪道:“老先生,此时不宜冲动,先静观其变。”
杨彪这才平息了下来,目光冷冷的盯着丁宫。
“丁宫,有人弹劾你目无君主,辱骂陛下,跟我们走一趟吧。”那年轻人冷眼看着丁宫说道。
“你是何人?”丁宫心中一突,沉声喝问道。
“虎贲郎中,秦安!”秦安淡蔑说道。
丁宫自然知道秦安,在驾前他见过秦安好几次。
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丁宫有自己的算盘。
他傲然说道:“陛下既然要拿我,我无话可说,圣旨拿出来吧。”
“没有圣旨,此乃陛下口谕。”秦安说道,“拿下,拷走!”
根本不给丁宫再说话的机会,秦安直接下令带人。
“没有圣旨,尔等这便是栽赃陷害,我要看到圣旨!”在禁卫近身之前,丁宫扯着嗓子吼了起来,“你们眼里还有国法吗?老夫如今是庶人,可庶人的性命难道就一文不值了吗?”
秦安神色淡然的拿出了符节,“这,便是圣旨!”
丁宫瞬间闭嘴,脸色也苍白了下来。
“带走!”秦安喝道。
杨彪看着丁宫被大刑加身,顿时笑了起来,一下子腰都不疼了。
他笑呵呵的走上去,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猪腿,冲丁宫喊道,“你这枉为人臣的狗贼,老夫今日便用这条彘腿炖羹汤,以示庆贺。”
丁宫瞪着眼睛,恨恨的扭过了头。
马日磾看着丁宫被禁卫带走,这才走到了杨彪跟前,“老先生今日真是风头无两。”
“走,回家,烤猪腿吃!打了贼臣的猪腿,味道一定更好。”杨彪爽朗笑道。
马日磾:……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朝中的这些公卿们似乎都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就连一向温文尔雅的杨公,现在竟然都染上了这个坏毛病。
平心而论,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陛下以这样的方式带走丁宫,恐怕会激起士林学子的怨念啊,尤其是鸿都门学的学子。”马日磾幽幽说道,“辱骂陛下虽然肯定有罪责,严重点就是死罪,可丁宫此人,在这些学子之中名望过大了。”
杨彪扫了一眼马日磾,“你要不然以后回家操持家务吧,让你的妻子出来奔走,老夫觉得她做的可能会比你好。”
马日磾:……
这老爷子今天话里不只是带刺,简直是夹枪带棒。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因为他有名望就能饶恕他的罪责吗?你马日磾出身豪族,名望也不弱于他丁宫。你以后当街杀了人,陛下是不是也要因为你的名望而饶恕你的罪过?你他娘的,滚回你家去,老夫忽然不想让你登我的家门了。”杨彪扶着腰怒骂道。
“前十年,你们一个个的都被宦官压在脑门上,我看这是被压出什么毛病来了!”
马日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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