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打打杀杀的可以理解。
可你徐元直是个文臣呐,怎么也能这么冲动呢?
“但此事当从长计议。”徐庶沉声说道。
“自然。”曹操道。
“劫掠之事当尽快,闹的要轰轰烈烈。”徐庶目光锐利的直视着前方说道。
说话间,又一颗橘子牺牲在了他的手掌间。
曹操只是眉头轻掀了一下,“我会以朝廷使者的身份主动出面襄助陶谦,平定作乱的黄巾军。”
“不可贪多,徐徐蚕食,并黄巾军兵种,驱为前锋。”徐庶道。
曹操颔首,“正应如此,旬月之内,兵力可破三千,我有把握!”
“先定琅琊国为落脚之地,而后袭取陶谦粮草囤积之地,建言陶谦背水一战,死战袁绍。”徐庶说道。
曹操微怔,“这个陶谦怕不能答应?”
“徐州有粮,将军不必担心,只是需要重新征调而已。”徐庶说道。
曹操点了下头,“好,接下来也不需在做什么,只需反复如此,以徐州养朝廷!”
“我们自己打自己,偶尔打一打袁绍、黄巾军便可。”徐庶笑了起来。
曹操将一颗橘子塞到了徐庶被橘子水染得有些脏污的手中,“你徐元直拒绝了陛下的加官,实乃一件蠢事。”
徐庶只是轻笑了一下。
倒也谈不上后悔,只是有些遗憾。
就着暖阳,在这逆旅的木楼下,曹操和徐庶完成了一件即将搅乱徐州的阴谋。
也改变了本应敌对的现实,实现了第一次联手。
但被当做了透明人的韩馥,此刻却像是吃了黄连一般。
嘴巴随便砸吧一下,全是苦涩的味道。
他本以为的天长日久可以慢慢施为的差事,变成了两个疯子的阴谋。
偏偏他还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
皇甫嵩在接到了皇帝的圣旨之后,立马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巡游长安西。
“我本以为他们是回了雒阳,没想到他们竟然去了陇县,逆子!孽障!”
皇甫嵩三拳两脚将一张木桌拆的七零八落,心头的愤怒和担忧却未减半分。
梁衍和几员将领缩在角落里无人敢劝。
“探马可以消息送来?”皇甫嵩一脚只剩下个框架的木桌踹到一旁,喘着粗气坐定问道。
梁衍立马上前,“回将军,暂无。”
“再派探马!”皇甫嵩明显的有些不耐烦。
一面是儿子,一面是大局,搅得他脑子有些混乱。
“喏!”梁衍没有多言,只是快速应了一声。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无人说话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压抑。
“拿酒来!”皇甫嵩抬眼看了一眼众人,喝道。
“喏!”
不多时,两名士兵抬着一张木案走了进来。
上面不但有美酒,还有几样精美的小菜。
这是梁衍的安排,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对皇甫嵩说道:“明公,两位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您不必过于忧心。”
皇甫嵩拿右手按着隐隐作痛的心口,眉宇间缠绕着挥不去的愁绪,“你叫我如何能不忧心?就算他们侥幸活着回来了,陛下又怎会放过他们?我尚未到死的年纪,如今却要先送儿子入土!”
“假冒朝廷使者,鼓动马腾大举出兵攻打韩遂,还要去刺杀韩遂。你看看他们到底干了什么?朝廷本无对凉州用兵的打算,可就是因为这两个混账,陛下在朝廷粮草困顿之时,依旧兵发四路!”
梁衍想劝慰一下皇甫嵩,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话去说了。
踟蹰了好一会儿,他这才给皇甫嵩斟了一碗酒,说道:“明公,朝廷的粮草应该并不紧缺,若当真困顿,陛下不会行此冒险之举的。时机虽好,但这可不是儿戏。”
“朝廷有没有粮草,我难道不知道?”皇甫嵩道,“就那些粮草了。”
“这一仗是能打得起,可打完之后朝廷该怎么办?”
梁衍:……
他现在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陛下应该……应该定有打算吧,就算陛下任性妄为,可朝中还有卢司空和朱司徒,他们不会答应陛下这么乱来的。”梁衍支支吾吾说道。
“军事你觉得他们还能掺的上手吗?西园军的将校全是陛下一手培植。陛下一句话,他们就会化身群狼,仅凭卢植和朱儁二人能拦得住?”皇甫嵩没好气道。
梁衍面泛苦涩,低声道,“可荀彧、贾诩等人也是识大体之人……”
“他们没有那么深的远见,那都是属狼的人。不会知道如果这个冬日里落下一场绵延几十天的雪,关中便会饿殍遍野,如果在那个时候朝廷无力开仓放粮,这大好局面,瞬间就会转头空啊……”皇甫嵩惆怅的只觉心中好像被塞了一块石头,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凉州打上几个月,朝廷哪还有什么粮食呢……”
“那些粮食,仅可维系一场战争,或者一场灾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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