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心中的堡垒便也彻底的瓦解。
再也没有执着的理由,也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念头。
也就忘了。
破败的庄园前头,停着一辆精致奢华的车鸾。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楼止的车鸾,珠帘轻垂,一缕缕香气从内而外的散着。
应无求下了车,近至车鸾前头行礼,“大人,带来了。”
车内低低的“嗯”了一声,继而是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挑开了车帘。
红衣如旧,赤金蟒纹在月色中淌着迷人的流光。
夜幕垂垂,一侧破败的断壁残垣越发阴森恐怖。不时有寒鸦从半空掠过,撩起惊悚一片。门楣残败,墙内外荒草漫天。
兰景辉放开夕凉,思虑很久才交到绿央手中,只身上前走到楼止身后,“你虽救了我们,但我不会感激你。”
下一刻,胳膊处陡然一阵剧烈的疼痛。
楼止的手,正握着那支贯穿他胳膊的箭,每拔出一分,兰景辉的皮肉便被箭矢上的倒刺扯动。鲜血沿着臂膀,不断流淌。
“本座从未想过救你。”月色中,楼止笑得魅惑,只是面色微白,暗的瞳仁越发冷冽入骨,“甚至于,杀了你还能让兰家绝后。”
“那你为何救我?”兰景辉咬着牙,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却浑然不动,任由楼止一点点将冷箭抽离。
事实上,冷箭快速抽离,不过疼一瞬。
而慢慢抽离,却能疼彻骨髓。
“你不死,十三王府与兰家就不能真正联手。”楼止凤眸微挑,“你活着的价值,远比你死去的价值,更可观。”
“卑劣!”兰景辉咬牙切齿。
下一刻,冷箭被完全拔出,鲜血飞溅的瞬间,也让他疼得一个趔趄单膝跪地。
鲜血染红了衣衫,却不改兰景辉眉头的冷冽与愤怒。
“卑劣?”楼止嗤笑两声,面色虽然不佳,但依旧饶有兴致的望着箭矢上头的鲜血。月光下,箭矢寒光利利,与鲜血混合一块,竟有种朦胧的瑰丽之美。
斜睨勉力起身的兰景辉一眼,楼止声色暗哑,若有些倦怠,“当年夕凉看见的听见的,以及所遭遇的,才是真正的卑劣。而你……之所以悔婚,难道不是因为听见了不该听的?”
兰景辉的眸,陡然瞪大,“你胡说什么?”
“兰辅国大权在握,韵贵妃后宫在手。五年前成亲前夜,韵贵妃与兰辅国商议,与其让夕凉留在外头,不如先嫁你为妻,再除之而后快,如此还能以暴毙之名,除去当年留下的祸患。是故你死也不肯娶夕凉为妻,未嫁先休。”楼止说得极慢。
“你怎么会知道?”兰景辉惨白着容脸,死死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
楼止轻笑,“兰辅国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本座?你不娶亲不生子,不过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有不甘为臣的心思。兰辅国拿你没办法,但你若有孩子,却能从孩子身上下手。”
兰景辉绷紧了身子,“你说够没有?”
“放肆!”应无求冷喝,“大人救你性命,你不知感恩,还口不择言。”
“感恩?”兰景辉仰头,望着眼前那破败的庄园,“我该感恩这里的荒败,留下的祸患,还是应该感恩夕凉生在帝王家?”
“人心不足,怪得了谁?”应无求低斥。
兰景辉俯首,笑得冷冽,眼底有盈光浮动,“人心不足,欲壑难平!终归天意难违。”他顿了顿,声音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绝望,沙哑而低沉,“楼止,你又何尝不是?”
“本座要的,从不是这些。”红袖轻拂,继而望着断壁残垣。
楼止眯起危险的眸,笑得微冷,“一刹芳华,不过如此。纵然盛世繁华,也不过破败一场,难逃终结的宿命。惜则万物生,误则万念灰。”
“没想到,你比我看得透彻。”兰景辉难得的平静,望着满目的荒凉,蔓草连天,“曾经繁华至极,到底也有灰飞烟灭的一天。”
迟疑了一下,兰景辉扭头望着眉目如画的楼止,月光中的他,面色微白,红衣蟒袍,越显妖娆。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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