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殇扣住她的双肩,眉目溢开清浅的琉璃光色,教人看不清如水的眸子里,到底存了什么心思,“阿寻莫犯险,南心的事交给本王处置便是。”
千寻扬起长而卷曲的羽睫,“王爷何必搅进来。”
“阿寻喜欢的,本王都喜欢。”云殇的手轻轻抚过她的眉心,那种微凉的触感让她的眉头稍稍凝起。却见他笑得如阳光般和煦,那种眼神温暖而教人无可抗拒。
下意识的,千寻想起了楼止。
这两个男子,分明是两种极端。
一个温润如玉,一个邪佞恣意。
一个如同三月里的阳光,一个好似地狱里的幽冥鬼火。
千寻低下眉头,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王爷前途无量,不必为千寻乱了规矩。如今千寻入了锦衣卫,自然事事与指挥使大人为商,不敢有劳王爷。”
语罢,她快步离去。
身后,云殇长长吐出一口气,“阿寻还因为那件事,恼着本王吗?”
羽睫陡然一颤,千寻僵在那里,背对着云殇没能转身。良久,她才扯了唇角,“王爷自然是王爷,千寻身份卑微,不敢高攀。”
“本王说过……”
“王爷!”千寻骤然转身,打断了云殇未说完的话,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太重,才缓了缓口吻,“王爷身负贵妃娘娘重望,岂可因儿女私情而累及自身前途。”
云殇定定的看着她,面色仍然没有过多的表情,好似不管发生何事,他的嘴角永远都挂着迷人的笑意。
垂下眉睫,千寻深吸一口气,“王爷以后莫再说这样的话。”
“你如此抗拒,难道不是因为在乎太多的缘故吗?”他望着她稍稍僵直的背影。
千寻攥紧了衣袖,“王爷多心了,千寻……不敢!”
语罢,她再也没有回头,大步流星的走去。
她绝不会让云殇搅合进来,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是生是死也该由她自己去解决。南心的命,就在自己的手里,容不得她丝毫迟疑。
望着千寻决绝而去的背影,云殇依旧笑意清浅。
不多时,砚台快步而来,“爷,千寻姑娘似乎并不打算接受您的好意。”
“拦着她,不许她去找楼止。”云殇眉睫微扬。
砚台一怔,“爷?千寻姑娘与南心姑娘的交情甚好,怕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南心死。爷若是拦了千寻姑娘,万一南心有个好歹,这……”
“与其让她去找楼止,不若本王亲自去。安排一下,去无心院。”云殇拂袖而去,素白的衣裳逶迤在地,阳光下隐隐透着难掩的风华。
砚台颔首,“奴才明白!”复又轻轻叹了一声。
千寻折回太医院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南心,原本爽朗的女子如今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教人心酸不已。因为失去了毒物,太医们无法对症下药,只好以金针刺南心各处要穴,封住她的心脉,以期后续治疗。
深吸一口气,千寻大步朝着宫外走去。
皂靴在石子路上发出清晰的声响,千寻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有些沉重。
抬头时她顿住脚步,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停在宫门口。千寻眸色微沉,慢慢的靠近墙角,衣袖有意无意的擦过湿漉漉的墙面。
及至宫门前,便有一名小太监上前向千寻行礼,“大人,指挥使大人吩咐小的在此等候,接大人去南北镇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