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抵猜到云醉是新任的国师,若是过多纠缠,恐怕又要掀起一层浪来。
“万花楼,有你想要的线索。”看着女子的身影即将踏出深林,云醉温润如玉的声音伴随着深深无奈从身后传来。
他知道她心中所想,即使万般不愿她踏入风尘之地,也总好过她夜不能寐好得多。
若是他暗中插手,彼此才是真正生疏了。
她不愿的,他从不会去做。
沈临烟的脚步明显一顿,白袖下纤纤玉手逐渐握紧,低低唤了一声:“阿醉,谢谢……”
这怕是她唤的最后一句阿醉了吧。
沈临烟刚踏出林子就听到远处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哭啼声,一旁围着的侍卫太监宫女急得团团转不知怎么办才好。
“公主殿下,那七王妃必然无事,若是公主哭坏了眼睛,那奴才们就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楹漓看着自己手上缠着的纱布,又想起七王妃还在林子里加上身边奴才们吵吵嚷嚷拦着自己,心里一阵恼怒。
她恨不得将手上缠着的纱布扯掉,这点磕碰哪里需要这番做派,委实有点小家子气了。
若是七王妃回不来,七哥还不得扒她一层皮,楹漓想到这背脊一阵发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别人不知晓,当初她可是亲眼看见七哥听到沈家请旨赐婚,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还说沈家小姐实属良配,她可知道七王爷身边除了她最亲近的就是府邸里年过八十的嬷嬷。
七哥身子好的时候,那沈二小姐可是舔着脸倒贴都被拒之门外,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这等荒唐话语。
想起皇后曾经试图将自己母家的侄女塞到七哥床上,结果那间屋子隔日就被一把火烧了。
外人以为是走水,她却知道七哥生来有洁癖,亲亲的妹妹碰他都需要打探几分,更何况是外来的女人。
楹漓一度以为自家哥哥是断袖,直到娶了这沈家大小姐,又眼睁睁看着二人举止亲昵,她才放下心来。
直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才将楹漓的思绪打断。
“公主殿下,七王妃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半跪着的太监气喘吁吁,欣喜的回禀道。
“回来了!嘶,好疼……”楹漓猛的一站起身子,将背上的伤口又拉伤了几分。
“公主咱们回去吧?”一旁的太监小声提醒道:“七王妃若是看到您这模样,恐怕心里难安。”
楹漓的指尖顿了顿,原本要迈开的步子也收了回去。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你们留下几个人,将七王妃好生送到宫门,若是有失,本公主有你们好果子吃。”楹漓深深叹了口气,只希望七哥不要怪罪,七王妃也不要有事,否则她心里才真真过意不去了。
待楹漓被送走后,沈临烟才走到马场前。
“参见七王妃。”几个太监佝偻着身子,一脸掐媚的半跪在地上。
沈临烟轻轻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身后,云醉怕是早已离去了吧,这样也省得落人话柄。
“起来吧,你们公主呢?”
“回禀王妃娘娘,公主殿下听得您无碍。现下有急事,不得已才回了寝宫,还望娘娘谅解。”为首的太监弯着身子言语诚恳回答道。
“替我好生谢过你们公主殿下,改日必当亲自来访。”沈临烟看了看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现下也不能停留,先回王府才是上策。
“这是公主殿下特意为王妃娘娘留的轿子,娘娘请吧。”
“有劳。”沈临烟转过身子,一双清澈的杏眼向身后远处林子里望去,又很快低下头,在宫女的搀扶下进了轿子。
今日之事就当荒唐梦一场罢了。
林子深处,男子衣决翩翩牵着玉马,步调走得从容,眉眼温润如玉望着远方某一处许久,蓝袖下依稀可以看到修长的指尖环绕着温存女子气息的一缕月白绸带,是数不清的遗憾,是道不尽的垂怜。
“云醉亦会是你背后可靠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