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一旁的薛汀,自始至终脸上都扣了张完美的面具,要不是田成知道他手段毒辣说不定还真让他骗过去。
“少将军说了,薛大人与他同担钦差,奉命调查勒州赈灾粮短缺问题,现在总算有了点眉目,少将军让我请您一同前往,请吧。”
叶文成清苦的脸被田副将最后两个请吧吓得肝胆俱颤,他是聪明人,自认与孙邦那些蠢材不同,这些年一直充当幕后人,脏事从没经过他这,但还是心虚。
大抵是聪明人的通病,想得多。
他又看了薛汀一眼,不自觉地吞咽唾沫,贺陵游该不会摸到什么把柄了?他知道了多少?还有谈判的余地么?
薛汀比叶文成淡定得多,他站起身理所应当道:“我忙于施发赈灾粮,把调查这事抛到脑后了,多亏贺少将提醒要不然真没脸回京面圣,既然有了新的进展,我肯定要去看看。”
田成撇了撇嘴,心想好赖话都让你说了,施舍赈灾粮是在积累口碑,现在出去打听打听谁不夸赞一声薛青天。纠察官员这种得罪人的事就等着让少将军来,我呸!
他天生肤色较深,因此面再黑也瞧不出来,他跟薛汀后面新仇旧恨加一起差点把人背部盯个窟窿。
小丫鬟不知道几位大人只是说说便走,手里端着托盘放着几杯茶水急急送进来,刚好和走前头的薛汀撞个满怀,茶水泼在他月白的长袍上,深深浅浅算是毁了。
小丫鬟吓得战战兢兢当即跪下磕头求饶,“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田副将看薛汀吃瘪就觉得解气,只要能给薛汀使绊子他都很乐意看。
叶文成呵斥仆人,“怎么干活的?走路不长眼,还不快快带薛大人去更衣。”
小丫鬟被骂得眼含热泪,快速从地上站起来带着薛汀往别院走去,田副将和叶文成大眼瞪小眼又回到座位上等着,期间叶文成拐着弯打听贺少将找他的目的,都被田副将糊弄过去。
就在他被叶文成缠得不耐烦时,薛汀终于换好衣服回来了。
把人带到衙门时,贺陵游端端正正坐在堂上,刚一进来他啪得一下拍惊堂木。
叶文成本来就心虚,被一吓更慌了,但毕竟身为一州刺史,大场面还是见过的,他稳了稳心神打算探探底:“孙邦自杀于县衙贺少将对此案有何看法?”
“本将看,他就该死。”
“这...”叶文成擦擦汗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贺陵游也不废话,将孙邦遗书扔下来,叶文成瞄了眼薛汀他除了刚进来时寒暄了下,就再也没张口。叶文成捡起遗书一行行看过去,当看到贪污金额时倒吸一口冷气。
田副将记在心里,叶文成是个老狐狸,但他今天两次破防露出惊讶的表情,第一次是听到孙邦死讯,第二次是看到金额。
田副将能看到,贺陵游也能看到,他核对账本后发现,虽然遗书里将孙邦贪污金额夸大些许,但是孙邦本身贪污金额绝对超出他这个官员级别的承受范围,把这笔钱放在叶文成眼前他都没胆量去吞下。
“叶刺史,孙邦还在遗书中指控道贪污金额与你有关。”
贺陵游提醒他往下看,果然末尾写与叶刺史如何分赃。
叶文成脸都憋红了,整日苍白的面色终于看起来健康些,“这是污蔑!本官何时收过孙邦一文钱?!”
“那么你收过其他人的钱?”
“贺少将慎言,我叶文成清清白白做官,堂堂正正做人,如果贪了赈灾粮一毫一厘,那我的下场就和孙邦一样。”
贺陵游撑着下巴,“孙邦既然指控了你,为了叶刺史的名声着想我也要查个清楚,请叶刺史在县衙安分待着。”
叶文成从来都是与文人打交道,能有来有回,他还打算今日探清虚实再回去做进一步打算,没想到贺陵游不按套路直接把人扣押了,“贺陵游,你我同为三品官员,说起来本官是正三品你是副三品,难道你要藐视朝规以下犯上吗?”
“薛大人在场也好评评理,贺陵游这样做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
薛汀看叶文成跳脚的样子,叹了口气像是容忍顽皮的小孩顺着他的话说道,“叶大人说得对,贺将军你这样做于理不合啊。”
还没等贺陵游发话,田成就捧着圣旨过来了,贺陵游接过来看向薛汀,“需要本将念念吗?”
薛汀摇摇头,叶文成腿一软被田副将让人带下去,薛汀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圣上好偏心呐,贺将军出门在外有圣旨保身,薛某却无傍身之物。”
贺陵游撬不动薛汀的嘴也不和他废话,“看好他,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见。”
薛汀还是那副姿态,贺陵游皱皱眉,摸不准他是在玩空城计还是笃定有人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