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成见衙役们动手有些迟疑,便说道:“居然敢和贺少将动手,谁给你们的胆子,还不快快放下武器!”
眼见大势已去,衙役们再听到眼前还是个大人物,就更加不敢动手了,纷纷扔下手里刀呆在原地。田成乘机把剩下几人赶在角落收拾残局。
贺陵游直奔里面,推开门金翠儿在小心翼翼地给孟迩剪去和血粘连的衣裤,她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把嘴唇咬得发白。
二话不说把人抱起来,孟迩见到是他还有闲心打趣:“你是曹操吗,说到就到。”
金翠儿见有人不由分说把孟迩带走要阻拦时,被赵玄挡住,“让他去吧。”
“他是谁?”
“他就是我们说得救兵贺陵游。”
见到血的那一刻,贺陵游感觉那刀割在心里,他疼,更怕,要是今晚没一时兴起,要是晚来一步,他的脸色比孟迩还难看几分。
孟迩还没见过他冷脸的样子,一路上他就像个没脾气的面人,温和有礼,第一次见他不苟言笑的样子,她还有点不适应,被他轻而易举地抱在怀里,胳膊透过衣服感受到他心脏跳动,她清晰地意识到:他不是少年,是男人。
“咳,陵游啊,你要带我去哪?”
“去我住的地方。”
过了会又补了一句,“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她想这也不冠贺陵游的事,村名烧庙和她有关,全程他就没参与,怎么怪也怪不到他头上。
“不怪你,你来了是我的幸运,不来是我的命数。不过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说不定明天去赌庄押个彩还能赚一笔。”
贺陵游心想,怪他,要是他能多点警觉,多部署点人,就不会有今晚的事发生,是他太大意。低头不动声色地从染红的衣裤上略过,明明痛得手指在发抖还在安慰他,他又憋屈又心疼,只觉得差点失去最重要的人。
他不能辜负孟迩的好心,僵硬地扯动嘴角说:“你在我这赌吧,赢了想要什么都给你。”
孟迩听这暧昧的话耳朵刷得红了,她不自然地动了下,贺陵游紧张地问:“很痛吗?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经历了厮杀,跳跃的神经停不下来,此时氛围正好,她决定再主动一次:“陵游,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开吗?”
贺陵游头微微一低就能看到她真挚的目光,在这世上他对谁都能虚与委蛇,但对孟迩,怎么都无法说出一句假话。
“不说是吗?算了,当我没问。”
为什么要让他最在乎的人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呢?
贺陵游嘶哑着声音,从贺府说起,贺府经历的朝堂斗争,他那几年的颠沛流离都被一句话带过,听起来轻而易举,彷佛是个人坚持坚持就挺过去,他说得轻松但孟迩入耳心却垂坠下来。
“我不知道你有过这样一段过去,抱歉我不敢追问着不放。”
“赵玄告诉我,在我走之后你差点中了小人奸计,如果你那时真得遭遇不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贺陵游的手收紧,几乎要把孟迩埋进去,他对着她敞开心扉,发出无声邀请。
“这就是我的身世,如果你觉得危险,我会送你回劢州,我们再也不见。”
孟迩伸出手犹豫着覆在他手上,给与安慰:“贺家被诬陷,只留下你一人申冤,呆在你身边是危险。”
贺陵游心悬在半空,连气也不敢出,等着孟迩的判决。
“不过再危险,我也会站在你身边,相信邪不压正,总有真相大白那一天。”
贺陵游悬着的心像根羽毛晃悠悠地飘下来,他默念,“孟迩,我给过你机会。”
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两人心结已解,她也不用端着了,“痛死了,再不找人来止血,我就只能飘在你身边了。”
贺陵游守在她身边,看军医把人治好后才摸着她的头,“你安心在此休养,我去查查昨夜的事。”
“是孙邦下的手。”
“孙邦?有点印象,是个小县令。他对你动手是不是因为蝗神庙的事?”
孟迩一偏头问道:“你怎么知道蝗神庙?”冷静下来对贺陵游的突然出现在包村愈发显得可疑。
贺陵游怕她多想,立马解释道:“我担心有人为难你,便派了暗卫盯着。你要是生气就打我骂我,千万别像之前那样冷着我,我受不了。”
孟迩是有点不满,但是看他态度诚恳、认错及时的份上决定原谅,“以后如果需要用人我会向你申请,下次别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派人‘保护’了,怪别扭的。”
“好,我晓得了。”
她掏出携带冯神棍的账本和往来书信,“孙邦要是拒捕死不认罪,这里面有他的罪证,你拿着用。”
孟迩不懂官场之道,贺陵游押孙邦不需要理由,直接拿下即可,不过她为贺陵游设身处地着想让他很开心,“好,谢谢迩迩。”
“迩迩?什么鬼称呼,叫姐姐!”
贺陵游笑着抓住孟迩毫无杀伤力的暗器,一枚葡萄,“赵玄那边我会安排妥当,晚上再来看你。”
出了院子后他才沉下脸,眉眼间的杀气都压制不住,“呵,孙邦?”
“苏副将,派人守在这里,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违令者,杀。”
苏岭往里面瞟了一眼,那女子貌似是烈风寨遇到的,当时他派去护送弟弟回苏家的人就是她下黑手打晕,苏木才逃了。本想着下次遇到好好讨个说法,但看贺少将重视程度,他还是把话咽回去。
“是,下官会派最精锐的士兵把守此地。”
“还有,你跟着我,不,你就留在这吧。”
贺陵游平日里像个富家公子,此时此刻才像真正在战场上的将军,他带着一队精兵去往孙邦所在县衙。
田成收拾完包村残局后,从剩余人口中审问出幕后指使孙邦,便马不停蹄地往县衙赶去,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县衙门口他简洁明了地汇报道:“少将军,孙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