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姚安澜忘记了当时还有颜烟在场,未向姚晏等人提及。
姚晏也万料不到颜烟同样知道这条通道,并且与闻人渊提过此事,又带话给了负责守城的董正信。
为行动方便,吴成平等人未着铠甲,只穿了身寻常的麻布衣,伪装成平民的模样。
听前方探路的兵卒发出表示安全的敲击信号后,他跟着往暗道出入口过去。
但他踩着台阶,刚从暗道中钻出半个身子,还未看清外间的情况,就被这几日一直蹲守在那空屋中的“青龙”卫志业给一剑斩下了头颅,未能来得及叫出声,当场毙命。
那探路之人卒实际是遭到了伏击,被迫发出敲击声,以此吸引吴成平露面,此时被扣押着他的士兵动作粗鲁地敲晕了丢在一旁。
吴成平的身体卡在道口,暗道中还余下约二三十人不知发生何事。
“有埋伏!”打头的人举着火折往前探去,才发现血喷溅在台阶上,淌了一地,惊恐地呼喊着让其余人回转逃离。
位于后方的人听不清前面在喊些什么,留在原地未动,很快就被往回跑的人给撞上了,还算宽敞的通道内顿时乱作一团。
腿伤已大致愈合的卫志业派人将吴成平的尸身拖走,自己则带了几人杀入暗道内,也不用有所顾忌,只管挥剑往前冲杀。
逃跑的兵卒皆被他砍中后背,惨叫声此起彼伏。
过了一阵后,通道内安静下来,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卫志业收了剑,跟在他身后的人点着火把鱼贯而入,着手清理暗道。
斩杀吴成平乃是大功一件,这回可算是报了先前腿伤的仇,不用再听其他几人的嘲笑了。
姚晏迟迟未能等到吴成平传回消息,次日探马回报称城头悬挂着他的尸首示众,顿时大惊。
吴成平是他的亲信,在当年两国交战之时就跟着他出生入死,领兵能力亦是颇为出众。
如今见他身首异处,姚晏虽是激愤至极,但为大局考虑,也只能选择暂且按兵不动。
在姚晏为吴成平之死恼怒不已时,闻人渊接连接到容非逸用机关鸟送来的密信,以及苍年佑派斥候专程送来的一封诏书。
容非逸信中称边境处齐川军尽数退守都城兴昌,看着应不是冲着宁延来的。
他已派出五百禁军与近万生兵,携令牌前来易城协同设防。
而苍年佑则是下诏,命他在二十日之内击退叛军。
闻人渊几日前将发生之事写了封折子递了上去,包括城中冬瘟与苍水云被擒。
苍年佑与苍水云本就兄妹关系极好,得知她出事,竟想亲自领兵来救,被闻人太傅与徐右相等诸位大臣给劝下了。
闻人渊接了诏书,与麾下诸位将领商讨许久,拟定下数种方案,但现下最大的问题在于一直未能救回苍水云。
不论哪种方案,都必须以确保她的安全为前提。
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易城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三月一日,申末酉初,闻人渊在临时征用的官衙处理完战报,收拾妥当,准备去医馆找颜烟一起回馆驿,见门口站着一人正要进屋。
“非逸?”他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容非逸几步跨至他身前,用兴师问罪的语气问道:“你不解释下,应该身在宫中的长公主是如何出现在易城,又是如何被姚起掳走的?”
“官家告诉你了。”闻人渊此前特地没将此事告知他,只在上奏给苍年佑的折子中提到过,“你来就是为了她这事?”
“不然呢?”容非逸没好气地说道,“义乐城的边防都被我丢给‘勾陈’和‘腾蛇’暂代管理了。”
闻人渊摇了摇头,将这大半个月中发生之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将拾到的那柄双刃短刀交还给他。
“她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何要让她回宣安王宫去啊?”容非逸扶额发出无可奈何的哀叹,接过短刀收好。
闻人渊道:“现下症结便在她身上。长公主被关押在叛军大营正中,我派去的人没办法深入,那些家伙们的警惕心又高,去偷了三次营,皆未能成功。”
“所以你也不敢派大军与姚晏正面交锋。”容非逸瞥他一眼,“凭你的身手,怎么也不去救她?”
“我原本是要去的。”闻人渊轻啧一声,“但营中那几个将领说什么……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就不能让我去亲身涉险。”
偷营主要还是以骚扰为主,趁乱救人,这种情况通常没有让主将亲自上阵的。
甚至主将通常就端坐后方排兵布阵,不到难以挽回局面之时,就不会出马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