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在闻人渊身旁的士卒们看着他们三人之间的互动,不由得对颜烟的身份产生好奇,又得知长公主竟来到易城,却被姚安澜掳走,一时间群情激奋。
知晓苍水云那古怪脾气,了解她最擅长惹是生非之人,到底还是少数。而长公主殿下出生后不久两国停战,被视为天降祥瑞,却是整个宁延国人尽皆知之事。
闻人渊想和她说话时,忽见南边有一支己方的骑兵奔来,却是殷勇与他先后派去追击姚安澜的人马。
殷勇所率的那支骑兵为了破阵冲杀,大多身披重甲,马匹也加上了披挂,属于重骑,速度便慢了不少,实在追赶不上。
闻人渊派出的则是支轻骑劲旅,然而追到一半时见到姚晏麾下张浩与吴成平两员大将,各率三千士卒在南边布阵设防,作为接应,加上姚安澜原本还留了两千人马在他自己营中作为后备。
他们两支骑兵加在一起才刚过百人,看着姚安澜奔入对方阵地,与那一万大军会合,不敢与之接敌交战,只能撤回通报情况。
“罢了,各自回营休整去吧。”闻人渊挥了挥手,让他们各自归营整顿。
姚晏带兵多年,敢让姚安澜前来偷营,必然有准备后招以做接应。
颜烟急切地问他道:“那水云姊姊怎么办?”
“长公主殿下身份娇贵,对姚枢相还有些用处,想必不会为难她,只是可能会吃些苦头。”闻人渊伸手拉她起身,“我会尽快安排人手去救她的。”
殷勇此时止住了血,走到一旁俯身拾起那柄被姚安澜打落的短刀,交给闻人渊,道:“这是容将军交给长公主殿下的匕首,殿下用此对姚起那厮还击,但没能得手。”
闻人渊接过短刀收好,牵过战马,带颜烟一同退回营中。
殷勇手腕受伤,加上跌下马时身上也有撞伤,行动不便,差不多是被几名兵卒给抬回去的。
他与姚安澜交手时,被嘲作无名鼠辈,又败下阵来,这让他深以为恨,但如今受了伤,只能等着伤势恢复再伺机报复。
兵营中方才经历过厮杀,伤兵不少,一些营帐被骑兵冲毁,正在重新休整。
不过对于整体而言损失不大,姚安澜带来的那三千轻骑被他们剿杀过半,营中辎重更是完好无损,各处营中清理着各自负责的阵地。
闻人渊将颜烟带回自己的营帐中,自行卸下身上亮银山文甲,又摘去了嵌有精致花纹的凤翅兜鍪搁在一旁。
帐中备有几桶清水,他去舀了一盆来,洗了把脸,又换过一盆,取下搁在木架上的巾帕浸湿后稍稍拧干,走到颜烟身旁。
颜烟见他眸光冷峻,仿佛回到了两人以前初见的那段时日,又看他抬手伸向自己,不禁打了个颤,瑟缩了一下。
闻人渊见她这般反应,半举着的手稍稍握了下拳,很快便又松开,轻缓地搭在她的肩上。
颜烟看着他将巾帕覆在自己脸上,动作温柔地为她擦脸。
“脸都哭花了。”闻人渊算是彻底平复了情绪,关心起她的情况来,“手上的伤痛吗?”
她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闻人渊轻叹一声,将巾帕搓洗干净后,又拉过她的手,替她清洗那几处被擦伤的伤口。
他卷起颜烟的衣袖,看她掌心破了块皮,小臂上一块青一块红的,又开始心疼起来。
他分明已经听话地没让自己再受伤了,结果被伤到的人却换成了她,上次撞见罗常贤时伤了小腿,这次碰上姚安澜又伤了手臂,就没消停过。
伤口接触到凉水,阵阵刺痛再度袭来,让颜烟眉间微蹙,但她的心因闻人渊这番举动而重新活跃起来,将受到的外伤尽皆抛之脑后了。
处理完颜烟手臂上的擦伤后,闻人渊将巾帕放回木架上,又细细地打量了一阵,忽地上前一步,将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的她颜烟拥入怀中。
“幸好你没事。”他将头埋在颜烟的肩窝处,双臂紧紧地环住她的腰,只感到后怕不已。
虽说苍水云被掳事关重大,但他此刻心里想着居然是还好被抓走的不是颜烟。
“对不起。”颜烟自责不已,不停地重复着道歉。
“也不全是你的错,事已至此,只能再做打算了。”闻人渊带着她坐下歇息,为她简单处理了下手心的擦伤,“城中那冬瘟可有被压制下去?”
颜烟点头道:“染病之人恢复情况良好,目前也未再发现有新染上冬瘟的患者。雀玉饮的方子已经交给了城中的医馆与药铺。还有请绣娘们赶制与义乐城那边送来的香囊,听说有一批已经分发给营中的将士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