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年你年龄尚小,可能也不记得了。”杨留沉吟片刻,还是问了那个问题,“十六年前宁延与齐川交战时,令尊是否是带兵驻守在义乐城外?”
“先严当年确实有带兵,此前我也说起过。”容非逸反问他,“这事是有什么问题吗?”
闻人渊听他们两人对话,想起苍年佑刚来宅中那天几人谈论过的内容,恍然道:“存风兄是在怀疑,非逸的父亲与令尊令堂之死有关?”
颜烟瞪圆了眼睛,又往杨留看去。
杨留不作否认地点头道:“我的确是这般想过。当年我双亲并非死在齐川人手中,虽然有些细节我也记不清了,但为首那人举着义乐军的旗号,我看得清清楚楚,印象深刻。”
“但这不可能。”容非逸低叫道,与闻人渊对视一眼。
闻人渊道:“这确实不可能。容同知枢密院事是在永光二十三年的三月,因敌军夜袭偷营而不幸殉职。而听存风兄此前所言,令尊令堂是在同年五月遇害,这便与非逸的父亲无关了。”
“虽然我印象不多,但听闻先严当年带兵时治下严谨,不容有恶,更是禁止烧杀抢掠的行径。杨兄当年所遭遇的恐怕是其他人的麾下。”容非逸当年才三四岁,留下的记忆不多,但也不愿听旁人诋毁自己双亲。
“确有这个可能。”杨留苦笑一声,“还是得向非逸道个歉。”
闻人渊叹道:“难怪存风兄此前因小师妹之事,怀疑不在场的非逸,又顶撞官家,原来是有此等冤情。”
颜烟一直默不作声地走在他们三人身后,这时也明白过来,杨留之前所说的那句“有其父必有其子”,是在指容向宏与容非逸。
“你在想什么?”闻人渊发觉耳边不知何时少了颜烟的声音,放缓步伐,转头见她正低着头兀自沉思,“一直不说话。”
颜烟险些撞到他身上,好在及时回神停住,抬头朝他笑了笑,道:“我是在想,罗音织是从哪里回的义乐城。”
她这话一说,让另外两人也同时转身看向她。
容非逸奇道:“此话何解?”
“你们之前就怀疑罗有全是带人去了齐川。”颜烟整理着思绪,“我听水云姊姊说,她帮你们画过几张罗有全的画像,分发给血盟部众,到各处关隘要道、码头渡口询问,但并无收获。”
杨留道:“的确如此,所以一直不能判定他现在身在何处。”
“但你们漏了罗音织。”颜烟眨了眨眼,被他们看得有些不太自在,摆弄起自己的手指,“虽然她一直不肯透露罗有全的行踪,但照她所说,回到义乐前这两人是待在一处的。”
闻人渊仔细回想罗音织与他们对峙时所说的那些话,意识到颜烟对此分析得不错,道:“罗音织说罗有全在她回城前,曾给她服用过某种解毒药丸,从这说法来看,他们之前也并非藏在这义乐城中。”
不过现在只能证明,罗音织所认为的那能解万毒的药丸,实则是被掺了蛊毒。没想到罗有全心肠之狠毒,连同父异母的庶出亲妹,都要用这种歪门邪道来加以控制。
杨留道:“此前只顾着追踪罗有全,倒是忽略了他还有个妹妹。”
“得请水云帮忙再画几张罗音织的肖像,拿去问问看守城门之人,便能大概知道是从何时何处来的了。”容非逸很快就想到应对办法,“不过她现下也需要休息,等恢复精神之后再去找她吧。”
颜烟听他言语间对苍水云颇为关心,笑道:“我刚想提醒你呢。”
“我倒是又想到一事。”闻人渊看她又朝容非逸笑,心中不豫,只对他瞪了一眼表达不满。
容非逸被他瞪得莫名其妙,问道:“什么事,对我们就不用卖关子了吧?”
“我们此前只派人在几处官设渡口询问,这是去齐川最便捷的方式。但之前我和烟儿回医仙谷时,去的便不是官设渡口。”闻人渊神情严肃起来。
杨留道:“罗有全当时应是觉得你和师妹都已经命丧黄泉了,但凭他这般小心谨慎,恐怕也不会光明正大地带着御刀门部众,从官设渡口离开。”
“我这就送信给卫志业他们,让血盟的人去御刀门附近的村落问问,看周遭是否有什么野渡。”闻人渊当即做出决定,“希望他们还没在回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