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中秋,宫中大宴,齐川大王子萧钰奉齐川王萧永之命,携厚礼前来庆贺,同时也为两国交好而提出互通婚姻的建议,他这次前来宁延也是为了求娶婚姻。
这话也正中宁延王苍延绍的心意,本想指婚给贵妃所出的那位明年正好及笄的公主,但萧钰却否决了他的提议,直接向苍若颜求亲。
苍延绍觉得这也并无不妥,便应允了。
之后便是顺利的纳吉纳征,双方一同商定了来年三月间的吉日,萧钰前来宣安亲迎宁荣公主,举行婚典后再带她回到齐川。
但这消息传至姚菁耳中时,却被她自行揣测出了别的用意来。
因为两国当时关系密切,齐川那边不会亏待宁延的公主,而萧钰本身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又身为大王子,在当时便是齐川太子的第一人选。
姚菁据此认为,是与闻人王后亲近的苍若颜,故意抢走了本该属于她女儿的好姻缘。
中秋过后一时闲来无事,闻人王后带着年仅五岁的苍若颜,与苍若颜在御花园内赏菊。
姚菁恰好经过,见闻人芷与苍若颜有说有笑,误以为是在笑话自己,当场发难,与两人产生争执。
正在气头上的姚菁一言不合,便欲动手掌掴苍若颜。
苍年佑在那时也是小孩子心性,本就与苍若颜要好,见姚菁动手,便扑过去拦在前头。
姚菁见他来挡,慌忙收手,握掌为拳,却因去势甚急而没来得及卸去劲力。她指上带着一只指环,以金银点缀,其上嵌着一小块摩娑石,堪堪划过苍年佑的额头,险些伤到眼睛。
苍年佑额上被划开一道伤口,受伤血流不止,当场嚎啕大哭,惊动了苍延绍。
作为苍延绍唯一的儿子,又是闻人王后所生的嫡子,苍年佑出生就被封为太子,甚至特地恩准养在王后身边,受到严密保护,没想到在众人精心看护照料下还出此意外。
听闻是贵妃所为,苍延绍龙颜震怒,当场褫夺姚菁的封号,只是念其父亲乃是当朝知枢密院事姚晏,只将其贬为婕妤,又命其闭门思过,这才算罢。
“活该。”秋绮枫听罢,轻斥一声。
颜烟问道:“所以便因此与那姚家不对付?”
“何止是不对付,简直就是有仇。”苍年佑摸了摸额间那道无论如何也消不去的白痕,也不在乎在场之人知道这些官场纠葛。
在他安然长到四岁时,闻人信当上宁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太子少傅,而其父闻人博悟则为避嫌,辞官丞相,就此归乡赋闲。
十六年前两国开战,先王苍延绍因重伤卧床不起,唯恐局势不稳,对外隐瞒了伤势,又因请闻人博悟复出未果,只能让太尉姚晏暂代国事。
苍延绍在早年间能顺利继位,便是靠着姚晏领兵护卫,是以多年来对他极为信任,以至于将兵权尽数移交到他手中。
不过作为制衡,当时升任了闻人信作为太子太师,同时让闻人王后垂帘听政,共同辅佐年方十二的少年太子苍年佑。
但闻人信当时尚且年轻,王后又是女子,最终只能趁战事结束,勉强从姚晏手中取回小半兵权。
苍水云初次听闻这前朝之事,拧眉道:“这兵权要是全被他得了去,怕是就没有我了。”
虽然她是位公主,寻常女子应有的德言容功却是一点不见,亦是不爱读书,只是成天跟着苍年佑,受其影响颇多,又喜欢扮成男子出宫作乐,也增长了些见识,知道这兵权被旁人尽数掌控后,会为宫中的君王带来威胁。
“但最后还是没能将所有的兵权尽数收回。”闻人渊便是从闻人信那里听到过这些,“姚晏虽然在先王驾崩那年就被任命为知枢密院事,但他手中所掌握的兵权却未曾归还官家。”
苍年佑惋叹道:“只是这些年来他并未表现出异心,朝中几位阁老也对他赞誉有加,只能缓图之。”
“说到此事,我与非逸寻得一人,那姚晏的庶子倒是与他父亲和兄长不同,正在我等手下办事。”闻人渊提及仍留在御刀门,负责处理后续事务的姚远鸿。
“姚起的弟弟?”苍年佑记得这人,“可是当年那护送粮草不力,导致战局失利的姚越?”
“正是。”闻人渊告知他,那日兵营中姚安澜对姚远鸿动用私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