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笑笑呆滞在巨大的震撼中,半晌后,她缓缓松开了握着行李箱的手,轻轻拥住那人的腰,仿佛在试探、确认,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的手一点一点收紧,掌心先是感受到大衣面料的柔软,而后——她心头涌出一股热流,那热流在奔腾中变作眼泪,扑簌一下,就滴落下来。
“笑笑,我来兑现承诺了。”
温淮安的声音温文如昔,却又比以往更轻更柔。仔细听,甚至能听出他声音里的颤动。他怀里的人在这句话里彻底失控,哽咽到无法言语。
许笑笑堆积在心底的慌乱、无助、不安,全都一股脑的翻腾出来。情绪上的大起大落整日整日的折磨着她,以至她一度想用极端的方式结束这一切,至少那样,还有个确切结果。
“不哭了,好么。”温淮安轻拍她的背,“回家了。”
许笑笑在他怀里轻轻点头,他帮她抹去泪,牵着她的手一同往外走去。两人的掌心紧紧贴在一起,像是两个在鬼.门边上转了一圈,又一道回来的人。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同样是沉默,这一次,许笑笑的心却十分的安定。仿佛彼此间情绪的传达已无需言语,两人都明白,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一辆银色保姆车早早就在停车场候着了。老王看到两个年轻人时,笑着上前接过了许笑笑的行李箱,对于温淮安的出现没有表现出一丁半点的惊讶。
许笑笑这下全反应过来了,搞了半天,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啊。
上了车,温淮安见她眼睛红红肿肿的,心头很不是滋味,他将她带进怀里,许笑笑扯下口罩,却突然板起脸,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走的第二天。”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温淮安沉默了会儿,眼睛里带着笑:“嗯,我应该早点给你电话的。”
许笑笑垂眼,心说这人明明知道自己担心他,醒了居然也不来个电话,就真生气了。她小嘴一噘,脑袋撇向了另一边。
“生气了?”
“嗯。”
温淮安将她搂紧了些,平静道:“那......我跟你说说醒来那天的情况?”对方不吭声,只给了他一个大发慈悲的眼神,那意识是说,准你开口了。
“醒来的那天,基本上处于动一动就吐的状态。”
“......”
“然后开始发烧,烧了三天,好在没有别的问题。”
许笑笑朱唇微张,肚子里的那股气一下就散了。
正如温淮安所讲,醒来的头几天,他的状态非常不好。一开始是眩晕加呕吐,人只要有轻微的晃动,就会吐,吐到最后都是水了,还是止不住。后来又莫名发烧,做了一系列检查,查不出任何问题,查到第三天时,烧又自动退了。
他在那一刻才有种真正活过来的感觉。
那天,温母一边给他准备吃的,一边说:“笑笑去新加坡了,说是元月2号才能回,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他翻出术前许笑笑发的那条微信,算了算时间,距离她回来的日子还有三天,于是决定给她个惊喜。
许笑笑听完那人说的,想到他又是晕啊又是吐的,心疼之余又有些担忧,问道:“现在呢,还会有不舒服吗?”
要说完全没事,那肯定不现实,毕竟开颅这么大的手术,恢复起来怎么也要三五个月。但温淮安轻轻笑了,说:“你不生气,我就没有不舒服了。”
老王从后视镜里偷偷瞟了一眼,也悄悄笑了。
因为温淮安还处于留院观察期,车便开到了医院。许笑笑让老王将自己的行李送回家,她就留了下来。
一回病房,护士小姐就责怪起来,“温医生,这么冷你还跑出去啊,万一又发烧了怎么办?”
温淮安换好衣服回到床上,笑道:“女朋友还是要接的。”
许笑笑忍不住别过脸笑了。年轻护士这才反应过来,呀,原来是去接许小姐了呀,那就没得说了。
做完常规检查后,护士笑眯眯的退出了房间。再也无人干扰他们,温淮安轻声道:“过来。”
许笑笑走到床边,心跳开始快起来,“干嘛?”话音刚落,她的手就被床上的人一把拉住,轻轻一带,人就跌坐下来。
而后,一个克制了许久的吻,就这么落了下来。
这个极具占有欲的吻绵柔深长,辗转厮磨。男人的气息将她笼罩着,包裹着,揉磨着。她仿佛融进了对方的整个世界里,她甚至觉得自己在那人的气息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一丝久违的兴奋充斥着许笑笑的神经,于是她开始慢慢回应他,带着一种奇妙无比的欢愉。
过了许久,温淮安终于放开身前的人,口吻缱绻万分,“笑笑,嫁给我吧。”
许笑笑心头一颤,情绪像在坐过山车。她突然想到之前这人骗她分手的场景,气鼓鼓的说:“我不要!”
温淮安眉一挑,只听她又说:“你之前还骗我分手,真的是气死我了。”
“嗯,是我的错。”
“我不管,对了,我们压根儿就还没复合呢!”
温淮安:......
“我现在、现在......”
“嗯?”
“我现在可是单身呢,单!身!”
“好好。”温淮安脸上扬起了笑,“那、许小姐你看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