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道煌道:“天界自上个神纪天劫之后就以周岚一支独大,九十九重天之上周岚古神代表着天界最高的权威。”
“周岚一脉牵涉甚大,你身为正一支,自然也置身其中,倘若追溯下去……”
柴道煌还没说完,旁边的人突然兴致盎然地插话:“两位在说什么?周岚古神一脉?听起来,二位难道是天上的神君不成?”
“神君?”周左反问了一遍,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又接着对柴道煌道:
“不过这囿郡看来与决意铰的关联倒是颇为深刻。”
“不该说是深刻了,”柴道煌摇头叹道,“这样的阵势,分明就是巴巴地跑过来说决意铰就在我这儿呢。”
身边那人也点点头赞同道:“有理……”
柴道煌不安道:“总觉得,有诈。”
周左笑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不必过分灰心。”
“只是……”周左说完,话锋一转,看向身旁那人,“若是前尘皆忘,为何记得自己忘了?”
他这话说得绕口,柴道煌却仿佛早已与他通晓心意,也看向那人。
却见那人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呆呆抬头看着二人。
周左见他还继续装傻,又接着问道:“为何自己的忘了,又还记着别人如何忘的?”
周左抬起手,刚刚被那人触摸过的地方此时正泄出千丝万缕的银丝细线,那是周左身上勾着记忆的缘线。
周左收了一下手,将那些缘线悉数收了回去,下一刻,手中便幻出了仙剑搭在了那人的颈侧。
那人神色一变,只是一瞬又恢复了淡定从容的表情,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周左的辖制,放声笑了起来。
“天孙殿下好机灵,不过我倒是好奇了,你是什么时候察觉我不对劲的?”
周左答道:“在你触碰我的时候。”
那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居然这么早?”
“前不久我刚好使用过决意铰,对于它的力量还算熟悉,你一介凡夫,握了决意铰,如今双手应该十分灼痛了吧?若是再不叫你背后的人出来替你疗伤,恐怕你支撑不了多久了。”
那人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怨毒地看向周左:“你们刚刚在这里说半天话混淆视听,其实就是要拖延我的时间,好以此要挟我?”
“还不算傻啊,”周左笑了起来,瞬移到了他的身边,再次用仙剑制住了他:“把决意铰交出来”
“决意铰已经不在我这里了,”那人无所畏惧,带着一丝轻蔑的笑,看着周左,甚至有些挑衅,“凭着你的本事去找啊,天孙殿下……”
周左咬着牙,忍住杀他的想法,接着问:“那娓呢?你们把它饲养在哪里了?”
周左的剑紧紧贴在脖子上,那人却“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尖锐刺耳,“娓?”
“我本来以为天孙殿下见多识广,看来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没见过什么世面。”
“娓乃上古凶兽,形如山丘,耳上生双翼,体型庞大。”
“上古的神兽,空空有一身难撼的神力,却还不如新神一般有幻化的伶俐,她被周岚古神禁于匡地……”
那人拖了长长的尾音,似乎是在暗示道,“当然是之前被古神君封印在哪里就在哪里了……”
“封印在哪里……就在哪里……”周左呢喃了一声,看向柴道煌,见柴道煌也茫然地摇了摇头,于是又把手中的剑靠近了那个人几分,逼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
那人高深莫测地斜眼看着周左,突然生出几分骄傲的意味来:“我是囿郡主人的奴,代表囿郡主人,欢迎你们的到来。”
他说完这句话就从周左的剑刃之下凭空消失了,一丝一毫痕迹也没有留下,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周左正要追逐他的踪迹,却见一只纸蜻蜓带着流光朝自己这边飞过来,直直地撞上了手中刚刚捏着的的那枚金铃铛。
说来稀奇,这纸蜻蜓本该是轻轻盈盈之物,不知是施了什么咒术,竟然撞飞了周左手中的金铃,金铃从周左手里脱出,划过一道弧线,带着一声清脆的“叮铃”砸在地上滚了两圈。
周左还未来得及去抓住金铃,就被一个飞过来的人影扑倒在了地上。
周左恍惚想起之前那阵突然下起的天雨,那少女带着清脆的铃音从天而降,把伞遮在他的上方。
而铃音似乎从记忆中脱身出来,此时周左竟闻见耳边一阵清脆铃响,一抬头,那记忆里的人明晃晃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周左看着孟棠尖叫着扑进自己怀里,还没落稳身子,又赶紧爬将起来,跑出去去找什么东西。
周左循着她的动作看过去,见孟棠跑到了那纸蜻蜓的旁边,纸蜻蜓上面本来有很强的术法,如今却已经失了法术,停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与寻常纸蜻蜓无异。
周左看着孟棠弯腰捡起纸蜻蜓,盯着纸蜻蜓沉思了半晌,又抬头疑惑地看向自己,出声询问道:
“你是……天孙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