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捏着纸蜻蜓紧紧跟在周左和柴道煌的身后,默不作声地听着二人讲话。
“你说她怎么了?”周左问柴道煌。
“决意铰剪断了你和她的缘线,所以她也因此失去了有关于你的全部记忆。”柴道煌解释道。
“那为什么我还记得?”
“因为……”柴道煌为难道,“是因为殿下是神君的缘故,决意铰只是剪断了你和她之间那根化为实体的线,却没办法入侵到殿下的神思里把你和她之间的记忆消除。”
“可是阿棠是凡人……所以……”
接下来的话柴道煌虽然没有说完看,可是周左已经明白了:“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当时……”柴道煌道,“我当时想,阿棠勉强算是半仙的体质,应该不容易受到影响的,哪知道这……”
周左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这也不怪你,当时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孟棠看着周左回过身来问她话:“你真不记得我是谁了?”
孟棠摇摇头。
周左对柴道煌道:“也罢,每每遇上我,她总免不了受伤,如此忘了也好,还是不要扰了她的清净生活了……”
孟棠听着他这么说,心里明白了几分,赶紧慌忙上去抓住周左的袖子:“这位神君,你是不是天孙殿下?”
周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神君?”
孟棠看着他,突然觉得面前的人有一种没来由的熟悉感,她没有多想,只是回答周左:“我阿弋和我说过,‘夜行但见月白衫,天宫仙爷降’,你这位阿爷,样貌不凡,月白衫子半尘不染,定是天宫不得了的仙君。”
周左眸中神色微动,他别开眼睛没有去看阿棠,只是又问:“现在天色尚早,可不是夜间。”
孟棠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天光还未散,暖暖地盘桓在山腰,她想了想,又重新对上周左的眼睛:“可是我见你长得格外好看,一眼见便觉得你是天上下来的一样。”
周左笑了起来,没有再说话。
“那你……是不是天孙殿下啊?”
周左问:“你找天孙殿下做什么?”
孟棠想着不能把实话直接说了,于是低头想了想,最后对周左小声道:“我……不方便透露……”
周左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笑了:“那我也不能告诉你。”
孟棠抓着纸蜻蜓,几乎要把那个纸蜻蜓都捏成纸团:“我……”
她的呼吸都沉重了不少,低头看着地面,思忖了许久,最后才下定决心似的开了口:
“我和你说,但是……请仙爷不要告诉其他人。”
周左似乎是被什么触动了,竟然没有多考虑,只是点点头:“好,你说,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孟棠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然而也只是一瞬间,她又开始紧张了起来,说话也有些磕巴:“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我这几日……一直在做一个梦,梦见有一个神君,和我一起乘船,在一个荷花池里,那里的月亮很不寻常,比平日里面见到的,要大上许多,像是……像是在天宫里面一样……”、
说到这里,孟棠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来也是奇怪,其实我从来没有去过天宫,不知道天宫究竟如何,只是脑子里就是有这么一个念头,总觉得是天宫。”
“近两日,那个梦境似乎越来越清晰了,那梦境里面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去找天孙殿下,去找天孙殿下……”
孟棠似乎是在回想,实际上是已经不知道怎么再接着往下说了,刚刚这些话大都是她编造出来的,她确实做过这样的梦,不过那梦实在模糊,没有什么神君,只是偶尔有那么一片荷花池和一隅月光。
孟棠眼睛余光瞥见了周左手里握着的金铃,似乎有几分眼熟,突然想起之前小麂子夫妇给她的那对金铃不知为何丢了一只。
孟棠灵机一动,接着道:“今日我的金铃突然感受到了几分异动,我有一对金铃,是我们灵域小麂子夫妇给我送的,可是前几日不知为何不见了一只,只剩下另一只孤铃了……”
“我想应该是另一只铃铛在唤它,便循着异动找过来了,只是没想到……”孟棠顿了顿,接着道,“没想到遇上了你这位仙爷,联系着之前做过的梦,我便冒昧问了……”
周左拿起金铃看了一眼:“你说这个?”
“这个是我之前机缘巧合之下得的,原来是你丢的东西?”周左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把金铃递回去,“既是你的东西,那还给你好了。”
孟棠看着金铃,却没有接,而是又问了一遍:“仙爷当真不是天孙殿下?”
孟棠看着周左和柴道煌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周左摇摇头:“不是。”
“不可能!”孟棠立刻道。
周左笑了一声,看着她:“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孟棠手心里的那只纸蜻蜓都被她捏破了,浸了汗水在上面,“因为……”
“因为我的心告诉我的!”
“告诉我,你就是天孙殿下!”
周左愣了一下,语气似乎也严肃了几分:“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找那个什么虚无缥缈的天孙殿下呢?”
谎话已经编到这个地步了,自然是没有回还的余地了,孟棠咬着牙接着往下道:“因为,梦里那位天孙殿下,似乎与我一起拜过堂,我记不太清楚了,可是我总感觉,那位天孙殿下,应该是我很重要的人。”
“或许……”
孟棠道:“或许是我曾经喜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