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施了个术,将汤生的嘴巴封了起来,之后又抬了一下手,便见汤生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慢慢地向上升起。
汤生看着自己被升得离地面越来越高,眼底的惶恐都流到了脸上,嘴巴里支支吾吾地嗫嚅着,浑身抖得像是筛子一样。
孟弋对着他笑了一下,安慰似的说了一声“别害怕”,之后突然轻轻点了一下头,那汤生的身体便像突然失控了一样直直地往地上砸,伴随着恐惧的支吾声,只听见一声脆响————汤生的鼻梁骨断了。
孟弋背过身去,轻轻地开口:“一。”
汤生又被升了上去,孟弋往前走着,一边悠闲地扇着扇子一边慢慢地数着数:“二……三……”
孟弋每数一次,汤生便往地上砸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升得高,一次比一次砸得重,砸到第二十几下的时候,汤生已经面目全非,整张脸上五官已经被砸平了,只有一堆血肉模糊,混着肉糜和泥土的不明物体。
孟弋停了动作,对着林芙蕖问:“怎么样?”
林芙蕖本来就裂开的嘴巴微微扯出了一丝笑意,虚弱地朝他点了点头。
孟弋满意地收了扇子,转过身,对着汤生:“那甚好,如此,我便要取我的东西了。”
他笑着看着汤生那血肉模糊的身体,仿佛在看什么小猫小狗一样,紧接着抬手,将手伸向了汤生的胸膛,从那个已经有些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位置掏出了一颗跳动着的心脏。
汤生在心脏被掏出来的那一刻还猛烈地抽搐了几下,大概是人弥世之前最后的挣扎,挣扎过后就彻彻底底成了一具死尸。
随着心脏被掏出,整个尸体也随之掉到了地上,发出最后的声响,孟弋看着手里面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脸上笑容一滞。
这颗心长得极其怪异,比不得寻常的心鲜红透亮,这汤生的心上下长满了可怖的斑点黄毛,就好像是披了一层豹子的绒毛,而其中又血管遍布,流着黑稠腥臭的血液,孟弋脸色很不好:“兽心?怎么会是兽心?”
林芙蕖看着那颗心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她的灵力只能勉强支撑她维持半透明的灵体状态,已经不能支持她传话,她抱歉地看着孟弋,哽咽着血泪泗流。
孟弋把那颗心放在一边,摇摇头,似乎像是在安慰林芙蕖:“没事,他自己做出来的事连畜生看了都心慌,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正常的心呢?”
周左看着他们二人说话神秘莫测,不禁插嘴问了一句:“你要他的心干什么?”
孟弋看了周左一眼,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转头去对林芙蕖说话:“好了,你也累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
林芙蕖对孟弋点点头,她实在太累了,一直苦苦支撑着,如今终于大仇得报,她也终于能安心好好休息了,林芙蕖闭上了眼睛,她的灵魂体渐渐越来越透明,几乎就要消失不见。
周左还没弄明白孟弋在林芙蕖这件事情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就看见林芙蕖在孟弋说完话之后开始渐渐消失了,周左一下子也顾不得考虑其他,着急忙慌地去抓她:“不行!你还不能消失,你先把阿棠放出来!”
他刚把手伸过去,便直接穿透了林芙蕖的灵体,周左看着林芙蕖重新睁开眼睛,看着他惨淡地笑了一下,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说什么。
他给林芙蕖又输送了一些灵力,可惜那些灵力进去了以后就像钻进了一个无底洞,只见进去的,却不见她有好转。
孟弋看着他白费心思,站在一边道:“她已经消耗过甚,再多的灵力都填补不了了。”
似乎是为了应证孟弋的话,林芙蕖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渐渐地消失了。
孟弋居高临下看着周左,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左看着林芙蕖消失,心中一口闷气难消,看孟弋居然不着急反而还在一旁笑,心里更加气愤:“你笑什么?阿棠不会你的义妹吗?如今她被困死在了林芙蕖的灵识里回不来,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孟弋走到阿棠身边,那孩子靠在椅子上睡得很熟,孟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取下她发间的那朵唐菖蒲,放在眼前细细地观赏了一番:
“天孙殿下还真是不谙世事啊,放阿棠出来的办法,其实早就在眼前了。”
周左看着孟弋轻轻捻了一下那朵绯红色的唐菖蒲花,那花瓣慢慢散去,渐渐洒在阿棠的身上,然后融进了她的身体之中。
随着花瓣融入身体,阿棠悠悠转醒,在看到眼前人的时候,又惊又喜地喊了一声:“阿弋!”
她的声音透着撒娇的意味,周左见她跳起来环住孟弋的脖子,嚷嚷着跟他撒着娇:
“阿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