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边也没有差错,阿棠又逗弄了一阵天蛛,不久便听见仙爷在下头唤她:
“阿棠,丝我取好了,你尽快抽身下来。”
阿棠闻声便答应着准备起身,就在站起来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了什么东西,一瞬间,刚刚还乖巧憨厚的天蛛突然燥怒起来。
周左也感觉到了异常,从天蛛上跳下来便要去寻阿棠,却见天蛛螯肢上的倒刷抬了起来,以御敌之势刷下许多刚毛来,周左一时不防,被纷纷落下的刚毛拦了去路,身上也沾上了致痒的绒毛。
还未等周左反应,就听见阿棠那边的惨叫,周左循声望去,却被这些纷如雨下的毛物挡住了视线,心中急切,伸手召出了神剑,硬生生劈出了一条通道。
或许是受剑气刺激,这天蛛更加狂怒,伸出毒牙开始袭人,阿棠站在螯肢上,受着晃动,脚下一滑便掉了下去。
天蛛此时已经失去了心性,见面前有阻碍,便直接出手攻击,毒牙伸出两丈之长,直直刺向阿棠。
周左将将挥开毒毛,一抬头就看见阿棠被天蛛毒牙刺中,那丫头小小的身体被尖锐且粗长的毒牙贯穿,鲜血从贯穿处流下来,就好像西川猫眼石穿成的项链被扯断,一颗一颗顺着掉下来。
阿棠从天蛛的毒牙上滑掉下来,周左施法飞身上去接她,这血像是源源不断,顺着漂到空中,又滴进了周左眼中,周左被血迷了眼,错手没抓住阿棠,眼见着她直直往下坠去,这样的高度摔下去,只恐怕人要废了。
周左咬牙甩出神剑过去护住她,一时之间没有防备,被天蛛乱挥的毒牙刺中,在空中踉跄了一下,周左捏了一个诀,拼着力气扔到了天蛛身上,便有天火顺着这天蛛的螯肢烧了起来。
周左迅速移到神剑旁抱住阿棠,带着她回到地面,见着小丫头虽受了重伤,却还有几分清醒,对着他仍旧笑嘻嘻的:
“天蛛丝……取到了吧?”
周左点点头,关切地看着她:“你怎样?没有什么大碍吧?”
阿棠摇摇头:“仙爷无碍吧?我刚刚见你也被那天蛛伤了,可小心些……”她说话间又呕了一口血出来,那颜色已经有些乌紫,阿棠晃了晃头,似乎是要保持清醒,“这天蛛毒属实有些霸道……仙爷快些离开,先疗伤为好,以免毒素蔓延……”
周左施法替她护住了心脉:“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走。”
那丫头眼睛微闭,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却又像想起什么地抓住了周左的袖子:“仙……仙爷……这天蛛只是个心性未通的野兽……或许是什么刺激到它了……它这才暴走的……请仙爷……还请仙爷不要为难它……”
周左看了一眼还在与天火纠缠,周身已经被烧得冒烟的天蛛,对着阿棠点头道:“好,我不为难它。”说完,便挥手收走了天火。
阿棠此时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说着胡话了,周左抱着她站起来,施了结界,召了阵法出来,便回天宫上了。
天蛛洞的暗处走出来一男一女,是鎏姝神女和一个玄衣男子。
见鎏姝过来,天蛛渐渐恢复了本性,低下脑袋凑到鎏姝身边。
鎏姝绕了一下手腕,手底便带出了碧色的流萤,她轻轻把手搭在天蛛的脑袋上,便见流萤顺着一路流到了天蛛那些被烧坏的伤口上,鎏姝拍拍天蛛的脑袋:“好孩子,你辛苦了。”
天蛛便乖乖伏在她身旁,双眼闪闪。
鎏姝给天蛛疗着伤疑惑道:“说来奇怪,小喜居然同那个小丫头那么亲厚。”
玄衣男子站在一旁,看着地上那一滩殷红的血迹,有些不高兴:“你刚刚为什么要激怒天蛛?”
鎏姝双手环胸不情愿地:“我不想让他那么轻易就拿到天蛛丝,还有……刚刚若不是我拦着你,你是不是要冲出去救那个小姑娘了?”
玄衣男子蹙眉,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语气很不好:“下次再伤到阿棠,我就拆了你的东渚神宫。”
“那小姑娘不会有事的,我有分寸。”
玄衣男子眸色更深:“你是不是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我知道了……”鎏姝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不甘心:“可是你要是为自己的私心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我也必定饶不了你。”
“不会了,”玄衣男子弯腰拾起血迹中的一朵棠梨花,指尖一捻,花便化作了灰雾,“只要你记着我的话,不要伤到阿棠,你们做什么,我都配合。”
鎏姝垂眸:“我们都在这场局里了。”
玄衣男子没有回话,看着周左二人离去的位置沉吟许久,最后化作一团灰雾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