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仍处在震惊之中,呆呆地看着宁远远从桌前走到门口,然后开了门,关了门。
片晌之后,他不甘心地站了起来,去了宁远远的房间。
宁远远看着跟在她后面进来的言息月,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含笑道:“嗯?还有什么事吗?”
言息月:“……”
宁远远也不主动说,只用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言息月哀怨的样子。
他相貌好,长大后更是位仙气飘飘又温柔自矜的绝美仙君,可他此时却偏偏作出一副孩童般的委屈模样,着实让宁远远觉得可爱又好笑。
良久,她终是忍不住了,扑哧笑了出来,“好啦,伸出手来!”
言息月乖乖伸手。
待宁远远将手撤去,他的掌心赫然躺着一块弯月玉佩。
“喜欢吗?”宁远远负手看他,“可能玉质不算太好,但也是我的心意,你别嫌弃。”
言息月正在手里细细摩挲,闻言,抬起眸来,眸底是毫不隐藏的欢喜,“怎么会嫌弃?远远送我的,都是最好的,我定会好好珍惜。”
说罢便要当场给自己佩上,但临到头,又止了动作,把玉佩还给了宁远远,“远远帮我带上吧。”
宁远远也不推辞,伸手就去拉他腰带,准备给他挂上。
然而,就在她把挂绳穿过去的时候,一个画面突然在她脑子里闪过。下一刻,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嘴角的笑意登时凝固,双手微不可查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玉佩……今天遇到的那个男子腰间也有一个玉佩。
云龙环佩!
他是男主!是厉寻啊!
不怪她现在才想起来,宁长远的记忆虽然给了她,但是好像并没有完全融合,很多时候,宁远远都感觉那就像是堆放在自己脑海角落的一个箱子。
它在那不错,箱子里也都是这具身体的记忆,但是,这具身体又和原本属于它的记忆分离了,只要她不刻意去想,基本是没办法自然而然地记起以前的人和事的。
那现在怎么办,厉寻在,那褚泠秋也一定会在。
她就知道昨天的感觉没错!
手间不自觉松了一瞬,玉佩一下子掉了下去。
言息月本就一直低头看着她的动作,此时见状,忙伸手去接。
“远远,你怎么了?”
言息月察觉到宁远远不对劲,眸色一深,不再管玉佩的事,把它放到灵墟中,便弯腰想去看宁远远的脸。
谁知,她却将头一扭,垂得更甚。
言息月脸上的笑意褪去,而目光掠过宁远远的手时,竟发现她在发抖。
他不再多言,直接伸手捏住宁远远的下巴,强使她抬起头来。
而当二人对视之时,言息月倏地愣住了。
她怎么哭了?
其实,宁远远也不是真的流了眼泪,只是在发现即将与男女主相遇后,忍不住感叹世事无常,以及意外和明天不知哪个先来,从而一时无法控制情绪,红了眼眶而已。
可此种形容落在言息月的眼中,却叫他方寸大乱。
“远远,发生什么事了?”他望着宁远远红彤彤的眸子,不由得将声音放得极轻,“可能与我说说?还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
宁远远听见言息月这般温柔的询问,只觉得鼻子酸的厉害,或是委屈,或是愧疚,亦或是恐惧,无论哪一种情绪,都叫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言息月见她不答,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片晌,他拉起宁远远的手腕往怀里一带,轻轻地拥住她。
鼻尖的冷梅香竟莫名地让宁远远受到了几分安抚,她将脸埋在言息月的颈窝前,顿了片刻,终是自我放弃地主动回抱了过去。
反正也最后一次了,放纵就放纵一下吧。
“对不起,阿月。”
“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我就是发现给你买的那个玉佩,挂绳太短了,挂不住呀。”
宁远远想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说出来,她不信,言息月也不信。
可他终是没有多问,只是这样抱了她许久。
*
魔界之中,以魔尊为首,之下现有两位魔君。
一为言息月,二为重戟,二人分庭抗礼,分别掌管东西两处界域。
然而,魔尊名杌自数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之后,便时常沉睡。
就算醒来,也多是找人大概了解一下近来的事情,并不会插手干涉。
这也就造成了两位魔君二虎相斗,互不相让的局面。
如今更是将这份关系摆到了台面上,隐隐有了剑拔弩张的情势。
重戟野心勃勃,早有吞并东域之意。
这在上一位东域魔君覃怨在时,尚能隐忍不发。毕竟两人都曾在老魔君手下效过力,双方实力不分伯仲,所以,就算看对方不顺眼,谁也不会在没有万全准备的情况下公然挑事,率先打破这个局面。
然而,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两年前,却是被言息月打破了。
他杀了覃怨,割下头颅,取而代之,从此成了新一任的东域魔君。
这事传到重戟耳中的时候,他自是不信,区区三万年岁的毛头小子怎能杀了覃怨!
可事实就是如此,纵他如何怀疑,言息月确实是那个拎着覃怨首级,登上王座的人。
重戟并没有正面对上过言息月,尽管听过手下人时不时传来的关于他雷厉风行的事迹和狠辣的手段。他却始终认为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
他根本不信这个堕了魔的小仙君能有多厉害。
覃怨之死,无人见证,谁知道这言息月是使了什么阴谋诡计,还是捡了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