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施主风无声自会去安排,贫僧以为,军民因贫僧而不受战乱之苦,让他们去圆一个可以让贫僧免遭尘世纷扰的谎言还是愿意的,赵匡胤更愿意。”
“你们意欲何为?休想生离此谷?”风雅先生警惕地看着他们道。
“我俩皆为方外之人,本已无意红尘,怎奈出家前杀孽太重,每每念及于此无法释怀,只想余生尽自己绵薄之力,愿世间少一些杀戮,力劝诸位不要妄开杀戒,而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重生法师道。
“没想到曾皆为太祖、世宗二位先帝的重臣名将,不极力反宋复周光复我大周基业,反而意气用事而致使全军覆没潞州沦陷,更不可理喻的是将固若金汤的扬州城拱手相让于逆臣贼子。原本最有实力和机会剿灭逆贼的你们却成了逆贼的说客,日后你们有何颜面见九泉之下的二位先帝?”宁陆兆怒不可遏地道。
“施主所言极是,贫道与重生法师也曾像你们一样积极反宋复周,然天不遂人愿,时也运也命也。如今,十年过去了,赵匡胤信守承诺,甚少杀戮而抑武重文,即便有大将威胁到他皇权时也兵不刃血采取杯酒释兵权的方式巧妙处之,如今海晏河清万民乐业,赵匡胤继承了世宗的遗志并未偏离先帝的宏愿,吾等为何还要反宋复周置天下苍生于水火?”
宁陆兆怒极反笑:“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那是赵贼怕武将篡他的位。长期‘重文教轻武事’,如何与契丹国抗衡?这是自取灭亡!想当年,高平之战我大周大将如云能人辈出,世宗北伐更是势如破竹,四十天收复三关两州十七县。如今赵贼两次北伐均以失败告终,这是赵贼咎由自取,心胸狭窄,遣散能征善战的大将,现今赵贼大将凋零,还有谁能为他卖命?还有谁能领兵与北汉与契丹抗衡?”
“哈哈哈…没想到先帝世宗有如此杰出之贤弟,真乃龙兄虎弟也。施主对赵匡胤当下情形了如指掌贫道自叹不如。贫道与重生法师追随先帝多年也不曾见过施主,曾听先帝说过,施主幼年常居邢州尧山,能书善画远近闻名,少年好弄枪舞剑,生性豁达洒脱而淡泊名利,常年游历四方行踪不定,现怎么也奋不顾身地卷入皇权之争了?”无忧子不紧不慢地道。
“没错,十年前我游历江湖不问庙堂之事,喜结交各方江湖豪杰。世宗亦曾邀敝人随他历练,然敝人志不在此道,喜恬淡生活。自世宗驾崩,世宗虽生前待赵贼不簿,赵贼居然忘恩负义而篡位,你二位举事也无疾而终,谁来为世宗复仇谁来为当今圣上恭帝鸣不平?你二位既然不愿出头,我只有勉为其难带领仁人志士一起与赵贼决一雌雄,我即便不要项上人头,也要诛杀赵贼于三尺剑下。”
“施主与我们当初的想法无二,我与重生法师与赵匡胤有过交往,虽然赵匡胤逼迫恭帝禅让,但并未滥杀大周无辜臣民。夺得皇位后亦秉承以天下苍生为重,为国家统一而南征北战,先后灭荆南、楚及蜀国,以此趋势,南汉、南唐及北汉也指日待,到时天下真正实现大统,百姓安居乐业,这不正是施主之所愿变,亦是世宗所愿。赵匡胤实现天下统一的路线依然是按照世宗“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的遗旨,施主既无意江山,何苦还要与赵匡胤争夺江山,唐太宗弑兄挟父而登皇位,并不影响他成为一代明君,只要以天下为己任,爱民如子,这样的人做皇帝就是百姓的福祉。”
风雅先生怒喝道:“休得歪曲事理,把窃取皇位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而且还坐享其成世宗殚精竭虑的‘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的战略计划,反而说得似乎是为了世宗一般,世间岂有如此可笑可耻之人?既然赵贼按照世宗的计划已然功成,恭帝施之岂不同样奏效?“
“休得与他们啰嗦,既然尔等与我们志不同道不合,多说无益,亮家伙吧!”宁陆兆喝道。
“哈哈哈……贫僧与无忧子既然进谷就没想过生离此谷,假如我们出得此谷,你们怎能不担心机密泄露出去?你们怎能心安?我们的心愿已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告知施主赵匡胤人实力今非昔比,奉劝施主放弃与之争斗,我们支持保全世宗仅存的血脉,而不应将世宗的后裔置于危险境地。趁目前恭帝、曹王均有赵匡胤赐有的丹书铁券护其周全,吾等不应再起事而成为赵匡胤陷害大周遗孤遗臣的借口。”(曹王系周世宗柴荣五子柴熙让,系世宗在位时所封)
“赵匡胤陷害我等何需借口?我从华阴到此地,一路上派阴阳双煞联合各路身份不明的江湖人士沿途追杀,连契丹人跟蜀中唐门都被其收买,势必置我于死地,更是扬言要将韩通遗孤斩草除根。难道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不滥杀无辜的‘有道明君’?”
无忧子及重生法师惊愕不已。思忖片刻,重生法师轻诵法号:“阿弥陀佛,以贫僧对赵匡胤的了解,他不至于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定是另有其人。”
宁陆兆及风雅先生均不再说什么,认为再这样纠缠下去也毫无意义,一切都是凭自己主观臆测,双方都无有力证据。
争论一宿,天色渐明。风雅先生安排无忧子及重生法师在东边的一间小木屋休息,并派几个功夫高手监视其动静。
接下来几天,风雅先生与无忧子不是饮茶就是下棋,要么养花种草,还真没走的意思,仿佛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般。偶尔还跟几个孩子逗逗乐,倒也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