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字院,药考四升五的笔试现场。
距离开考还有不到一刻钟,不少人还在翻书苦读,背写诵念,做最好努力。药考与普通的文武考核不同,由于药士极重经验,能力往往与阅历挂钩,所以一般是年纪越大等级就越高,因此在场的人许多都已经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甚至还有个别年过花甲的头发花白的老者……,这与外面年轻学子们朝气蓬勃的场景截然不同,看起来更为庄重、严肃。
陆俪身在其中,已经是所有人中最年轻的一个。她与施礼明的关系,几乎整个中州药士圈都知道,加之自身又是国师监药堂司监,因此在场上算是个焦点人物。当然,不待见她的也不在少数,甚至包括了不少表明客气的人。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
“陆司监,看你信心满满,今年定能如愿晋升呀。”
“可不敢,我资历还浅,每年参考,其实就为了增加些经验,可不敢奢望晋升。”陆俪谦虚地捂嘴轻笑,又恭维道:“倒是倪老,我看今年是十拿九稳了。”
“哪里,哪里。”
“您老就不用谦虚了,去年的笔试,您老就摘得了傍一,可惜就是评辩差了一点运气,今年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啊哈哈,侥幸而已,侥幸而已。今年,还是得仰仗几位祭酒呐,尤其是施祭酒,还望他多多提携呀,哈哈哈。”
“那是自然,其实去年施祭酒对您老的表现就相当满意,私底下还多次称赞倪老您药理扎实,经验丰富,卡在评辩的最后一环着实可惜。今年您老重整旗鼓,我听说还补上了一份新药方,想来必定手到擒来,即便是大祭酒亲临,也难不倒您了。”
“呵哈哈哈,不敢,不敢,尽力而为,尽力而为。”倪老须发皆灰,已是花甲之年,但被一通恭维,还是有点飘飘然了。
陆俪巧笑嫣然,“今年要是顺利晋升了,我觉得,倪老可以考虑申请调回药监,以您的资历,申任司监之职绰绰有余了。”
倪老眼前一亮,“喔?不瞒陆司监说,老夫确有此想法,只是……”他看了陆俪一眼,“咳,药堂职务调配之事,并非老夫所能决定,就是不知施祭酒有没有什么意见?”
“只要倪老您有意愿,施祭酒当然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药堂正是用人之际。要不,稍后我为你们约个时间,再仔细谈谈?”
“哈哈,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那,择日不如不撞日了,难得徐司监、宾堂主还有几位前辈都在,倪老,不如这样好了,笔考过后,大家小聚一会?”
“嗯嗯,老夫正有此意,只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好啊,当然好。”
“如此甚好,甚好。”
几个人纷纷附和,陆俪眉开眼笑,便是立马拍板,初步组起了一个七、八个人的小聚会,然后又陆续物色适合的人选加入,扩大圈子。在场的都是4级药士,搁在兴都或许未必算什么大人物,但放在地方,个个就都有名有姓,没一个等闲之辈。
临考前半刻钟,已经有十余人响应了邀请,气氛颇为热烈。须知,在地字院参考的人不过百来人,等于是有十分一多的人都参与其中了。
闻悟进来时,刚好就被这群人堵住了路。
陆俪等人聊得高兴,没有留意到他的出现。倒是有一名看起来地位不高的中年药士因为挤不进核心圈,只能站在外面作陪,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了他,惊讶地道:“哎!你个小娃娃,跑来这里瞎晃什么?考时就要到了,还不赶紧找考场去?”
“这里是地字院?”
“你还知道这里是地字院?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还不快走,你要是误了考时,可就得明年再来了。”中年药士语气不算好,但言语却带着善意。
“谢谢。”
闻悟点点头,左顾右盼。
中年药士一看,恍然大悟的样子,“诶?你是要找人吗?你要找谁?我可以帮你传个话。”
“不是。”
“那,那你在这作甚?”中年药士就怪了,但看闻悟一脸平静不像是个傻子,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了。
“笔考不是在地字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