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旁边一个青年甩了甩手中的半张葱油饼,面露挑衅:
“你哪只眼睛看到茗哥在屋子里了?”
“就是就是!”
旁边另一人也适时帮腔,句句夹枪带棒:
“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您老人家有没有搜查令啊!”
二人嚣张的态度终于惹恼了诸位警官。
“我们追捕逃犯,要什么搜查令!”
一个警察高声喝问:
“再敢阻拦,我们告你们妨碍公务,一个两个统统拉回去!”
说罢,抬手就要推开拦路的青年。
一直没说话的阿虎猛一闪身,笔直地挡在了弟兄的面前。
他小时候脑袋受过伤,智力一直有点儿跟不上,脑子里总像是缺了根弦,不善言辞,又直又愣,但为人却极其仗义,遇事总是第一个往前冲的。
“不准进去!”
阿虎盯着四名警官,眼神狠厉,仿若一头随时准备拼命的孤狼:
“我说,不准进去!”
一时间,小楼外,两方人马剑拔弩张,气氛僵硬到了极致。
“哎,你们在干嘛呢?”
一个声音突兀地插入了紧张的对峙之中。
赵翠花穿着一件大红大绿的夏威夷T恤,慢悠悠地下了楼。
他施施然往门上一倚,笑眯眯地向领头的警官打招呼:
“哎呦,原来是邓sir啊,这大清早的,有何指教?”
赵翠花明知故问,语气还格外欠扁。
几个警官皆听得心中冒火,暗暗咬牙。
“我们怀疑有一名凶徒进了这栋房子。”
邓警官冷声回答:
“该凶徒极端危险,现在我们要进屋搜查!”
“凶徒?我没瞧见有人进过我家啊!”
赵翠花依旧笑着装傻:
“邓sir,你确定你们没搞错吗?”
几名警察几乎要被他气得七窍生烟。
“赵翠花!!”
邓警官厉声喝道:
“我劝你识趣一点,别逼我们来硬的!!”
听到“来硬的”这三个字,阿虎双眉倒竖,就要上前。
赵翠花却抬手拦住了阿虎。
“哎哎哎,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嘛,多暴力啊!”
他笑道:
“既然你们不信,那就亲自上去搜一搜咯!”
说罢,赵翠花竟然真的侧开身子,让出了道路。
阿虎脸色大变,其他两名青年也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赵翠花什么也没说,只朝他们摇了摇头,示意兄弟们莫要慌张。
而四个警察已经急不可耐,推开赵翠花,拔出手=枪,径直冲入了小楼中。
“肥波、安仔,你们一楼!”
邓警官大声下达指示:
“大军,跟我上二楼!”
语毕,人已经一马当先,噔噔噔上楼去了。
赵翠花外公的这幢小楼不大,格局也极其简单,二楼只有一间卧室,房门正对楼道,一眼就可以看到底儿。
是以邓警官才刚刚上楼,就看到卧室的窗户大敞着,穿堂风呼呼地往房间里灌,把窗纱吹得四散飘飞。
“顶你个肺!”
邓警官骂了一句脏话,两步冲进房间,扒拉在窗边一瞧,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儿就要犯高血压了。
他看到,一根登山绳就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拴在了窗栏上,尾端一直垂落到房子背后的另一条小巷中,窗沿上还赫然印着两枚新鲜的脚印!
——情势再明显不过,不管是拦路的阿虎还是瞎扯淡的赵翠花,都只是拖延时间的诱饵!
——趁着众人在门口扯皮的功夫,殷嘉茗早已经翻窗逃了!
这时,赵翠花也跟在两名警官身后,进了房间。
他伸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又笑嘻嘻地向邓警官道歉:
“哎呀,不好意思,我昨天在窗外晒腊肠,忘记把绳子收回来了。”
“赵翠花,你好样的!”
邓警官转身,恶狠狠地瞪着赵翠花,然后用力捏住对讲机,凑到嘴边说道: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嫌疑人已逃进宝园街,可能去往东面宝盛街或西面宝利街两个方向,请各单位注意拦截!”
语毕,他便撞开屋主,带着同样怒气冲冲的同僚,迅速离开了小楼,往殷嘉茗可能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