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英兰心里有数了，徐会计哪是走了啊，根本是躲了起来，估计以前就经常用这招应付赵天明。

小姑娘也不过是个普通职工，做不了主。叶英兰不为难她，很好说话：“那好，谢谢你了。”

女孩子错愕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到底没敢说。

就这会儿功夫，叶英兰已经领着人走了。

出了财务处，楚玉迷茫地问道：“英兰，咱们……咱们就这么回去了吗？”

“当然不，走吧，去厂子里出货的地方，就在那里蹲守。大家相信我的，就跟着来，我保证让大家达成所愿。”叶英兰淡定地说道。

周攀第一个响应：“我去，这是为我自己要工资，让英兰姐一个人出头什么意思？再说了，回维修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长长见识。”

众人一听也有道理啊，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还是没钱，不如跟着去看看叶英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能拿到工资最好，就算什么都没拿到，也没啥损失。

大家又转道去了厂子里出货的地方，这里位于厂子的后门。附近县市有采购需求的，都会到这里来拿货。

不过阳平市电视机厂是个只有一千人左右的中小工厂，生产的电视机也不怎么出名，单子都是小单，一天最多也就出几次货。

等到中午，他们才看到了来的第一辆货车，这是一辆东风牌卡车，载重四吨。车斗里面空空的，底部残留着一些煤渣，车身上用白漆刷着“宁春市煤炭运输公司”的字样。

车子停下，两个男人下来，跟出货的职工们攀谈起来：“上次联系过的，我们要采购5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

出货的职工马上去查记录，然后安排人去搬运电视机。

趁着两个司机空闲的时候，叶英兰上前跟他们攀谈起来：“两位大哥一次买五台电视机，是有帮别人带吗？”

年轻那个笑嘻嘻地说：“对啊，你是电视机厂的？”

年长那个瞪了他一眼，让他别乱搭话。

叶英兰假装没看见，笑眯眯地说：“对，我是电视机厂的职工，叫叶英兰。你们一次买五台有优惠吧？我们内部职工买电视都可以打折。”

少花钱的事谁不喜欢，年轻那个立即追问道：“你们员工打多少折啊？”

叶英兰笑了笑：“也没多少，九五折吧。”

“那也不少了，一台电视机能少三十块钱呢！”年轻那个激动地说道。

三十块顶不少人半个月的工资了，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叶英兰状似不经意地说：“你们这次是数量太少，要是能跟你们单位没有电视机的职工商量好，大家统一采购，要的数量大了，按照批发价算，也能有一定的折扣。”

年轻那个眼睛一亮，兴奋地追问道：“真的？那要多少台才能打折啊？”

这次就连年长那个也没阻止，默默地看着叶英兰。

叶英兰笑道：“二十台起算批发价，要的数量越大，折扣越高，具体的要跟咱们厂子里谈。”

五台离二十台也不是很远，煤矿企业效益很好，职工的待遇也不错，有购买电视机想法的家庭不少。

于是等出货的职工将电视机搬出来后，两个货车司机却道：“听说购买二十台以上有优惠？能不能把你们厂子的电话借给咱们打一下？”

***

王厂长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食堂吃饭。

周秘书匆匆跑过去，焦急地说：“王厂长，不好了，维修部那群人……”

王厂长挪了挪饭盒，手挡在上方，免得周秘书的口水溅到他的饭盒里：“慢慢说，那群人又怎么了？晾了他们这么久，还没回去吗？”

周秘书苦笑：“没有，他们……他们还搅黄了咱们的一笔生意，今天来拿五台机器的司机变卦了。”

他们厂子一年的销售额也就几千台电视机，五台可不是小数目，差不多是大半天的销量了。

王厂长眉头紧皱：“怎么回事？他们去客户面前闹，搅黄了咱们的订单吗？”

“这倒不是。”周秘书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将事情的原委道了一遍，“厂长，你看这事怎么办？咱们厂子里还没这样的先例！”

王厂长到底是一厂之长，他的才能虽然比不上那些国营大厂的掌舵人，但目光到底是比普通职工更长远。

沉默了几秒，他当机立断道：“电话借给煤炭运输公司的两个同志打，客气点。另外，这个事你说是谁主导的来着？”

周秘书连忙道：“就是今天代表维修部职工发言的那个女职工叶英兰。”

王厂长点头：“你把她带到我的办公室，我要跟她当面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