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高佳丽问我要不要回去写作业,我想了下,然后摇了摇头,说我等会儿要去篮球馆找宋野说个话。
高佳丽信以为真,她没多说,边先回了教室做她的好学生去了。
看着她孤零零离去的背影,我在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我是刻意为了支开高佳丽而撒了个谎,因为我想去找丁晨。
参加完运动会后的丁晨还是游离于整个班级,即使她为班级在这次运动会上,获得了一枚银牌和一枚跳高的铜牌,也避免不了她的不合群。
一到下课,她就消失的无隐无踪,大约是去找她隔壁班的小姐妹们了。
知道这件事之后,我还是免不了生闷气,但是想着昨天老秦对我说的话,我觉得不管如何,一句“谢谢”总归是必要的。
于是我在操场上找了半天,也没找见丁晨的影子。
她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我在心里琢磨着。
直到我去了平日里,大多数学生都不会主动去到的学校后花园,在隐秘的小树林里,我才发现了关于丁晨叛逆期的真相。
只见一群女生围着她,带头的女生双手环抱在前胸,她颐高气使的样子,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也是带头的女生,她指挥着身旁的小姐妹们,让她们不停地推搡着丁晨,还拽住丁晨的头发,与此同时,嘴巴里还骂着粗俗的、卑劣的话。
“就带了这么点钱?这么点钱就想打发我们?怎么,当我们是乞丐么?”
“是啊,不是说好了今天带三百吗,这里才多少,六十?”
“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女.表子,问你妈要啊,再不行就问你爸要,这么点事儿你都办不好吗?”
“噗,你说她哪个爸爸啊?前爸还是后爸,还是她都不是她爸生的?”
听着这些不良少女的辱骂,站在中间的丁晨,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像一只待宰的、无力反驳的羔羊。
见到这一幕,一股无名的火,蹭的一下便从我的心底迸发了出来,这把火烧毁了我的理智,也激发了我的鲁莽。
我的好朋友丁晨,难道一直以来都在遭受着这样的折磨?这就是她所谓的小姐妹?
我不顾一切的从小树林里冲了出来,狠狠的推了一把带头的那个女生,我扬起下巴,把我毕生的嚣张气焰都拿了出来,我指着她的鼻子骂道:“骂什么骂,你说谁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女.表子呢?”
那女生着实是贱,她先是“嘁”了一声,再拿她的狗眼对我上下扫描了一番,“丁晨?她是谁?”
原本还默不作声的丁晨,一把将我护在身后,显然她是知道这帮女人的厉害,她说:“不管她的事,”说完,她扭过头低声对我说:“秦燕儿,你走。”
“我不走!”我怎么能看见一帮女混混欺负我最好的朋友,我咬牙切齿的对那女的说:“我已经把你们的烂事儿都告诉老师了,敲诈勒索同学?厉害啊你们,还有之前在学校后门的巷子里你敲诈初一新生的事,我也一并告诉老师了!”
那女的显然没料到我还知道她敲诈勒索的事儿,她对着旁边的女生使了使眼色,然后冷哼一句:“你等着瞧。”说罢,便带着一群吆五喝六的女生走了。
*
等她们人都走了,我心底的气,也快把我给逼疯了。
“丁晨!你疯了么你!”我恨不得晃醒面前的丁晨,“这就是你所谓的姐妹?四朵金花?真的朋友会对你敲诈勒索吗,丁晨,你能不能清醒点。”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校园霸凌,还是敲诈勒索,情节严重到,甚至可以选择报警的那种。
“秦燕儿,你不懂,”丁晨惨笑了下,她落寞的蹲在地上,然后用双手环住自己的身子,像是个无助的小孩儿一般,蜷缩成一团,“你不懂。”
我蹲在她的前面,忍不住的问她:“有什么我不懂的,你说出来我不就懂了?”
丁晨抬起头,一脸的迷茫。
“到底是什么事儿,”我问她,“你说出来,不行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再不行,再不行……我去找我爸!我爸是警.察,很厉害的警.察!”
曾经,老秦总是喜欢用“我是警.察”这四个字吓唬我身边的小朋友,这样他们就不敢欺负我。
而如今,我却也忍不住用“我爸是警.察”这五个字来给我最好的朋友丁晨,一点安全感,哪怕是一点。
丁晨回应我的,是一记惨笑。
她坐在小花园的石板凳上,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很痛苦的说出一句:“燕儿,我妈是个在夜总会卖酒的卖酒女,而我的爸爸,也不是我真正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