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回来没多久,他爷爷就因为要去隔壁市做讲座而短暂的离开三天时间。
得了,我说吧,他干脆赖我家得了,到时候在我家和他家相隔的那堵墙之间开座小门,倒也省的我俩来回跑的力气。
可惜,这样的想法我也只敢在宋野面前逼逼两句,反正老秦在我面前已经放过话了,说让我少参和我奶和宋野爷爷的事儿,权当做不知道。
得了得了,不参合就不参合,我小心翼翼的撸着院子里的咪咪,它现在长开了,之前打架斗殴受伤的腿也不瘸了,有了我的投喂连身子骨都健壮了不少,不再是之前那个被雨一打湿就瘦成一个巴掌大的小猫咪了。
我掐了段猫薄荷在咪咪面前晃荡,果然,猫薄荷就是猫儿的兴奋剂,一闻见那味儿,整个猫就原地开始蹦迪起来。
我觉得好玩儿,逗了它半天也不见累。
倒是这时候老秦下班回来了。
他抄起桌子上的凉白开,咕嘟嘟的喝了一大壶,老秦不但喝酒是海量,连喝水也跟水桶似的。
他的茶杯不是一般人的茶杯,是大瓷缸,我两只手张开都合不拢的大瓷缸,忒沉,倒是老秦不觉得重,走到哪儿都要块着它。
他喝完了水,嘴巴一抹,就冲着院子喊我名字。
我说干嘛。
他说收拾收拾,准备带我出去吃饭,顺便让我隔着墙喊上隔壁宋野,我奶今天不回来做饭。
啊,奶咋不回来啦,我问他。
老秦说:嗯,留庙里吃斋饭,顺道听讲经,说是不回来了。
我“哦”了一句,便也没再问下去。
其实也不奇怪,每逢初一十五,我奶都要去庙里拜一拜的,即使家里请了菩萨回来,她也是要去庙里请香祷告吃斋饭。
那我们出去吃啥啊,我摸完猫回到厨房去洗手,问老秦道:我不想吃菜场口的馄饨煎饼啊。
之前老秦老拿馄饨煎饼糊弄我,吃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吃腻了菜场口的那些花样了。
就你事儿多,老秦开了水龙头,拿毛巾就着自来水抹了把脸后,说:行了知道了,带你去吃点好的。
有了他这句话,这可把我给期待的。
我生平也无大志向,唯独对“吃”这一项贪恋的很。
我叫上隔壁刚回来不久的宋野,我们三人一起坐上老秦开的桑塔纳,风风火火的就往非城区的方向开。
往哪儿走呢?我问老秦。
去大学城后街那儿,老秦开了前窗的空调,滋啦啦的响,说:以前没带你去吃过,趁着这次你奶不在家,带你去吃去。
大学城?那儿我还真没去过。
有什么好吃的哇?我眼巴巴的问。
老秦按了按喇叭,催促前面的车快点走,说:到了不就知道了。
老秦果然没骗我,大学城后街里头,简直就是个宝藏地儿,多的是我没吃过的小吃和店铺。
关键是,那条街里头,最不缺的就是二十来多岁的俊男靓女,赶上饭点,附近大学的女学生们都穿着短裙短裤出来觅食,藕色笔直的大长腿还有小吊带搭高跟鞋,可把我看直了眼。
要知道,那时候的我已经独具自己的审美了。
我悄悄对宋野说,你看那边站在卖烤冷面车前的姑娘,她背上纹了纹身!还是只蝴蝶。
2008年,敢在身上纹纹身的姑娘,那可是得有多超前的意识啊!
我听说纹纹身特别疼,宋野一盆冷水浇我头上,说:还不带打麻药的。
我这么一听,立刻哆嗦了一下,愈发佩服这姑娘爱美的勇气。
老秦问宋野想吃什么,宋野说都行。
老秦又问我,那我可纠结的去了,又是想吃煲仔饭,又是想吃炒牛河,我还看到一家“咿呀呀”,里面卖的全是粉嫩嫩的小首饰和头花。
哪儿那么多事儿,老秦觉得我可麻烦了,他腋下夹着他那个破皮包,挑了家还算是干净热闹的烧烤摊位,给我和宋野指了指座位,说:就这家了。
我嘟着嘴巴满不情愿的坐下。
老板是新疆人,他见着我们仨,立刻拿来个菜单给老秦,老秦先吆喝他来罐啤的,被我拦下来,我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老秦嘟哝一句,就你事儿多。
我坐在门口的桌子上,眼巴巴的看着带着小白帽儿的老板手上的串儿,那一把把的签子在明火上跟长了翅膀似的飞舞,没一小会儿,空气里就弥漫着孜然味和辣椒粉的味道。
唉,就俩字儿,喷香。
还要吃什么,自己点啊,老秦把菜单递给宋野,说:别客气,都家里人。
宋野倒也没说什么,他把菜单递给我,问我还要吃什么。
我都不用看菜单,张口就来:烤馒头,烤玉米,烤牛板筋,烤鸡翅,还要烤茄子烤蘑菇和烤猪蹄膀。
小心嘴巴大喉咙小,老秦嗤笑我,点那么多,吃得完么你。
小看我,我不服气了,说:你以为我身上白花花的肉都是白长的啊?
每一斤都很努力的在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