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子的一句“烦人”,绝非出自小女人的矫情。
让秋枫参与到此次踏勘中国最高军事统帅官邸任务里来,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关鹏那帮人若如秋枫和矢岛被人逮住就是个死,而矢岛又绝无可能单独完成,迫不得已用秋枫,主要考虑到他对重庆山地情况了如指掌,且他的身份适宜打掩护,再者亦是一个考察他的机会。
尽管做足了秋枫和矢岛被抓的预案,以秋枫的机敏和矢岛的严谨,发生这样的事是不被原谅的,然而事情却又恰恰发生了。会否是秋枫有意为之,雅子必须有所考量。但即便如此,在雅子看来,他选择了一个不恰当的时机,纯属不智之举,一个连她自己尚无以确定的某个行动计划,他拿什么去建立可信度?他欲向外传递一个什么样的信号?固然他足够聪慧,但也绝不至高明到能预测未来或可发生的事情,岂不成神人了。
再者即便秋枫从中并未做手脚,此事一出,他想洗脱自己绝非易事,在曾克凡那儿的信任度必将大打折扣,这对雅子后面的铺排将会带来诸多不便,更是陷她于进退两难之境地。“日耀重庆计划”实施至今,前一二项均胎死腹中,若将其归咎于情报泄密尚算说得过去的话,斩首行动则不存在这个问题,在于时机,在于谋划,在于她的个人能力。她失败不起了,但从秋枫和矢岛被抓这件事上,失败的阴影却已悄然席卷而至,且将严重扰乱到她后期的整个布局,这才是真正令她忧心的。
一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今由子忽然惊喜地喊了声:“老板娘,掌柜的回来了。”
“就他吗?”颓靡的雅子精神一振,人回了,至少说明军*情*局那位毕姓副科长没查出什么来。
“还有秋公子。车子过来了。”今由子高兴得拍起了巴掌。
“你就不能把话说完整了?就记得你的矢岛君。”雅子含笑低声抱怨了一句,往火盆里添了两块板炭。
“嘎吱”一声响,车子直接停在了店门口,这在以往从未发生过,只见秋枫怒气冲冲直蹚而入,矢岛则蔫头耷脑地跟在后面。从火盆旁站了起来的雅子心里顿时有所明白,扫了俩人一眼,冷冷一句“后面说话”,率先走进后面的仓库,双手环胸而抱等着了二人。
“你们谁先说说?”
秋枫一下冲到了她的面前,怒指她的鼻尖压低嗓门吼道:“你们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雅子一把拂开他的手,转而问矢岛究竟怎么回事。
从牢里放出来的一路上,秋枫便一再指责矢岛没听他的,执意非要上山,闹出这档子事,曾克凡和他家老爷子非撕了他不可。这叫先声夺人。
自知理亏的矢岛只得一声不吭地任由他发泄。
听他讲完整件事经过,雅子自然是不能当着秋枫的面痛斥他一顿,遂婉转地对秋枫说:“事情没你想象的那般严重,否则你们也出不来。他呢,也是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就只懂得服从命令,不晓得变通。唯今之计也只得坚持先前的一套说辞,你们那个姓毕的科长不是没查出什么……”
“姓毕的算个屌啊,跟他一样的猪脑子。”秋枫仍是一脸的怒不可遏。“你以为曾老大是那么好糊弄的?他还等着我过堂呢。”
“他回了?”雅子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