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军官们簇拥着李玉堂和曾克凡进了指挥所,李玉堂挥挥手让他们散了,拉着曾克凡和参谋长到一张桌旁分头坐下,然后眼盯着曾克凡颇有意味地说:“言归正传。甫铭兄,你冒着炮火奔着我10军而来,是慰问、视察还是有啥阴谋?”
曾克凡呵呵一笑道:“瑶阶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李玉堂亦笑道:“我直接吗?已经绕了好大一个弯了,算客气的了。”
曾克凡遂道:“那我就闲话少叙直奔主题了。这次我是专程向你求援来了。”
李玉堂大手一挥:“要多少人马尽管开口,我准了。”
微摇首的曾克凡道:“我不要你的一兵一卒。”
李玉堂和参谋长对视一眼:“那你要哪样?”
曾克凡做出一个架炮的手势:“我要你的重炮。”
身子往后一仰的李玉堂嘴角扯出一分笑,拉着曾克凡起了身一同走到瞭望窗口,从一名参谋手里要过一架望远镜递到曾克凡的手中。
“你先看看对面。”
镜头里,一片炮火就像一个微缩版的过年放炮仗的景致,满是太阳旗和日式钢盔腾空弥漫。
曾克凡讶然而欣喜道:“这是你的炮火?”
李玉堂豪爽一句:“总不会是日本人自己炸自己吧。”
曾克凡感慨地连连摇着头说:“太奇妙太壮观了,曾几何时轮到日本人这么挨咱们的炸了!”
“可有人瞧着不乐意了呀。”李玉堂挖苦道。
“别拐着弯骂人。”曾克凡撂下望远镜转身面对李玉堂。“你若是知道我拿着你的炮去轰哪个,比这可过瘾多了。”
“没这回事。”李玉堂鼻孔里一哼。“打了小日本这么多年,就这回让我彻底过瘾。”
“那未见得。”曾克凡扯着他走到沙盘边上。“你听说了皇室观摩团吗?”
“那是个什么鬼?”李玉堂摇摇头,“没兴趣也不关心。”
“你先听他说说嘛,又不少块肉。”参谋长出面转圜了。
李玉堂白了他一眼:“就你晓得做好人。哪怕他说破天,也别想从我这儿撬走一颗炮弹。”
人家懒得理他,冲曾克凡努努嘴,说你的,我听着。
曾克凡感激地点点头,沉下脸面,将皇室观摩团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在南京袭击皇室观摩团的遭遇说了个大概,讲到彼时的人员前赴后继惨烈牺牲实况,不由得泪水涟涟。
待稍许稳定了一下情绪,他神色黯然道:“我是不能再拿他们的生命做无谓的牺牲了,也是根据皇室观摩团成员将乘坐装甲车的现状,才想到用重炮轰击这一招的,也是要为那些枉死的英魂讨还这笔血债,我发过誓的。长沙干不了他们,我就去武汉,武汉干不了,去宜昌,再不行,我就投嘉陵江。”
最后一句话,他是激李玉堂的。凡事都要讲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