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俊彦爽然道:“怎么会?是她让我认了我亲娘,高兴只怕都来不及呢。”
老俊彦不由黯然道:“高兴也罢难过也罢,恐怕她都感知不到了!”
处于亢奋状态中的俊彦并未品出他话里的味道:“我已经跟我亲娘商量过了,等我这阵子忙过了,会专程把母亲接到江夏,让她们姐妹重逢。”
体味出他这番话里对自己妻子佳汶子所表露出的由衷情感,老俊彦一颗悲凄的心方感到了些许的慰藉,遂对他说:“你坐下来,我跟你说件事。”
俊彦这才感觉到他的异样,遂听话地坐了下来,毕竟曾经是父子:“搞得正儿八经的,什么事啊?”
同样坐下来的老俊彦默哀有顷,眼睛里不自觉竟流出两行老泪,终于让俊彦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联想到他刚才的那番话,一颗心竟然“扑通”直跳了起来,一把抓住老俊彦略略颤抖的手。
“是关于母亲吗?”
老俊彦点点头,一双老眼看进“儿子”的眼睛里,哽咽有声道:“儿啊,你恐怕再也见不到你母亲了!”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快说!”面色愀变的俊彦一把将老俊彦推倒在沙发靠背上。
老俊彦的身体在沙发上颤了颤,一双老眼痴凝在天花板上,脸上老泪纵横。
“在我来南京的当日早晨,藤也送你母亲去镰仓你姨妈佳幸子家,在翻越贡玍山下山的盘山路上,刹车失灵坠入了悬崖!”
“不!”俊彦一把攥住他的双肩,声声嘶吼。“不可能,决不可能!怎么可能?”
下意识里,联想到老俊彦江夏之行欲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手,俊彦本心认定所谓刹车失灵是老俊彦从中做了手脚,但潜意识里又不敢相信他会对相伴自己一生的妻子痛下杀手。
门外冲进佐佐木,一看情形不对,右手一把勒住俊彦的脖子,左脚用力踏向他的腿弯,迫使他松开手,然后将他摁坐在地板上。
“俊彦君,这是真的。不过本部报的失踪,后续调查正在进行中。但恐怕难以有个确切的结果,悬崖之下是万丈深渊,无法展开正常搜寻,希望你能接受这样一个既成事实。”
俊彦愤怒与悲伤交织的目光渐渐地变得痴呆起来,木然地分别看了老俊彦和佐佐木一眼,两行清泪盈出眼眶,双唇开合间凄凄然一声:ママ(日语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