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跟素敏今日个想去赶集，顺道给小爱扯两身衣裳，买点吃的，黑蛋一边夹起几根咸菜一边说。哈，我说尼今日个咋起这早呢，原来是因为个这，黑蛋娘突然脸变的沉沉的，提高嗓门说，原来是想赶集，给小爱买衣裳啊，我大清早的起来，还白高兴了半天，我以为你俩懂事了，知道早起了，说来说去干这些活都是用来交换的呀，那你早说呀，我会不让你去吗？还假惺惺的装腔做势，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还是以为就你聪明呀！

素敏委曲的掉下了眼泪。娘，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反正睡不着早早起来把活干完了，正好早点上街早点回。

黑蛋娘将筷子摔在桌子上，哼，你平时睡到6点半不见动静，今日个就睡不着，你是想着你闺女睡不着吧，想着上集给闺女做花衣裳睡不着吧，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今天给小爱扯衣服，明天给小爱买好吃的，我那来的那么些钱。今天谁也不许去，那坡地里的地硬的很，吃完干粮，拉上驴把那二亩地给我耕了。黑蛋说娘，那地里的冰才化，过几天一样能耕，何必非要今天。我上次说好的陪素敏上集的。

黑蛋娘的提高嗓门说，我让你们早起，你们保证过多少回了，你们早起了吗？说陪素敏上街，你就那么上心。上次我让你上集上给我买点线回来，我给你爹补衣服，你回来的时候忘的一干二净，到如今，就素敏的事你记得最清楚。你们给我听好了，不生出个孩子，你们别想再去看小爱，还反了天了，一天天的，不要以为我没有说啥就是没脾气，你看看，你们三番五次的去看孩子，一整天不回来，我说什么了吗？人呀要知道轻重，不要登鼻子上眼，好言好语的说不听，非得别人出言语的才能听出好耐话是吗？

他娘你不要动气，黑蛋爹推推黑蛋娘，说，黑蛋你都将近40岁的人了，咋能对你娘这样呢，你看给气的，两口汤喝完收拾了锅赶紧往那坡地走，那块地大，去晚了耕不完了。黑蛋没有说话，把碗放在炕桌上出去了。

素敏拾起黑蛋娘摔的筷子，收拾了碗，端着去了厨房，一边洗锅一边默默的流着眼泪，心里越想越难过，我不就是想去看看孩子吗？我有错吗，至于发那么大火吗，我三更半夜的那么早起来，干的活一点没耽误，况且昨天还说过今天没啥活要干，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去看看孩子呢？

素敏，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黑蛋都收拾在外场来等你呢，一个锅洗了都快半个小时了，黑蛋娘一个手扶着门框提高嗓门喊着。素敏心头一紧，被一顿劈头盖脸的话给震住了，连忙快速的洗完锅，手都没来得急擦，出了院门，看到在场边上拉着驴扛着犁的黑蛋，素每一句话没有说，从黑蛋手里夺过驴缰绳拉起驴就走，黑蛋紧紧的在后边跟着。

走了好半截，在路宽一点的地方，黑蛋赶上素敏，一只手扶着肩上的犁，一只手拉拉素敏的胳膊说，素敏你不要难过了，不要哭了，娘也是为咱们家好，上次不是远涛爹娘来找过不事吗？他们老两口，你知道的，尤其远涛娘嘴历害的很。咱们总往远涛家跑也不是那么回事，在说了今天不去，咱们改天在去看小爱也是一样的，娘也没说不让咱去看小爱，她主要吧满心的以为咱俩可以早起了，结果一说原来是因为要去看小爱，才起的那么早，所以一肚子火，你不要着急，咱们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去看小爱就行了。素敏没有说话，只是吧嗒吧嗒的流着眼泪。

素敏知道黑蛋对她娘俩都好，但他也得听他娘的，估计黑蛋娘只要是这样说了，不生孩子前估计是没有希望去看孩子了，但素敏不想难为黑蛋，所以一句话没有说，只是拉着驴往前走着。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和不幸，素敏感叹，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一次次的去忍受那些未知的苦难吗？还是一件件的经历那些痛苦，老人不常说，先苦后甜吗？为什么我的生活一路走来都是那么的苦，啥时候让我尝点生活的甜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