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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Chapter 17

伦敦的夕阳美得恰到好处,天边光影变幻莫测,最终构成一片动人心魄的血色。

欧洲的变革和窗外的喧嚣并没有影响这美妙的时辰,亨利勋爵端坐在长沙发椅上吸着烟。在他旁边,道林正在阅读赠予的书籍,画家巴兹尔不久前才从巴黎回来,正拿着画笔记录天空的景色。

塞缪尔姗姗来迟,穿着排练所需的镶着金边的深红色衬衣,修长的双腿被黑亮皮革靴和紧身裤紧紧包裹。

“你迟到了,亲爱的。”亨利用手杖敲了下地面。

“哦,亨利,我刚刚排练完。”

塞缪尔无奈的耸耸肩,向许久未见的巴兹尔挥了挥手。

有着清秀面容的画家正专注描画,天空绚烂的色彩在他笔下连成一片灵动的诗篇。

“你在排练什么?”

过了好几分钟,道林才故作矜持的抬头问。

“最新的剧目《夜莺、国王和快乐王子》,下个星期会在霍尔本皇家剧院召开。”

“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道林真诚地说。

亨利似乎发现了什么,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交谈的两人。

自从塞缪尔到达花园后,道林无时无刻不在偷偷注视着他。眼睛再没离开过,有时在侧面观察他耳朵的轮廓和鼻头微翘的高度,有时则在他望向自己的时候,看他眉眼微微凹陷的阴翳里那双漂亮的绿色眸子。

“你最近很忙碌....”那双眸子盯着自己,道林哑着嗓音说,“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你应该多休息休息。”

“然而我喜欢这个,即使挂着爵位头衔,我更喜欢费大力气去做戏剧。”

塞缪尔可不喜欢回家在楼梯扶手处看到因政治发怒的父亲。无论如何,与其和父亲一起胆颤惊心的品尝蛋糕,倒不如在音乐室的地毯上忍受苦思冥想的折磨。

“其他歌剧院都会因为你亏本的。”道林难得开起了玩笑。

塞缪尔也勾起了唇角。

“你还是应该休息,或许下次我可以带你去郊外的景观大道散步,”道林眨眨眼睛,“那种被晚风吹拂面颊的感觉十分美妙。”

说完后,道林格雷朝他露出一个绝对好看的笑容,澄澈干净的就像丝毫没有被玷污的天使。塞缪尔怔了一瞬。

亨利突然开口:“小少爷,或许你可以先唱唱给我们听听。”

两人的目光交汇被亨利打断,塞缪尔转过身看向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巴兹尔也放下手中的画笔,期待的竖起耳朵。

塞缪尔闭上眼睛:

“杯缘明灭着珍珠的泡沫,给嘴唇染上紫斑,我要一饮而尽悄然离开尘寰。”

三人凝神聆听。

歌声自带的节奏像是玫瑰色的漩涡,音与音之间衔着尾巴,在原地打转之后便是泛着泡沫的涨潮。

“远远地,远远隐没,让我忘掉,你在树叶间从不知道的一切。忘记这疲劳,这热病,和焦躁,这使人对坐而悲叹的世界!”

塞缪尔的歌声如同车轮奔转行驶,飞鸟展开自己的翅膀,在天空落下几片洁白的羽毛。

道林格雷不禁吞下一口唾沫,塞缪尔的嗓音叫他止不住的沉沦,他觉得那近在耳边的声音正包围着自己,把自己整个人浸在水面的泡沫里。

他睁大眼睛,感受每一记音符带来的轻触,看着青年唱歌时眉目微微舒展像绽放的花朵。哦,上帝,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想要一个人,从来没有像这样的想占有一个人。

塞缪尔的歌声令人沉沦。彻彻底底击中他的不是歌声,而是塞缪尔。

“太完美了。”道林称赞道。

塞缪尔再一次对上道林的目光,棕色的眼中燃烧着一簇明亮的火焰,将如同清澈蜂蜜般的眼眸染成了鬼魅般的暗红色。

有那么几秒,塞缪尔突然觉得自己无法挪开视线,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抓住了。

他又眨了眨眼睛,发现道林眸里炙热的火焰已经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诚挚而略带紧张的笑容,就像是一只羞怯的小兽。

或许是错觉,塞缪尔想。他不得不承认,道林实在有一副过于俊美的面容。

就像亨利曾说的:“道林的美其实也是一种天才,存在于世界上伟大现象之中,就像阳光、春天,或是我们称之为月亮的那个银色蚌壳在黑沉沉水面上的倒影,都是不容质疑的。”

亨利说这话时,眼里看不出任何欲望,宁静的如一潭湖水,但在湖底不知暗藏着多少漩涡。

唱完歌后,塞缪尔和三人共进了晚餐。

聚会结束后,道林邀请塞缪尔一起沿着夜晚的小路散步。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坑洼地面上的小水滩前,清澈的水面倒映着两人的影子。

他们闲聊着。道林比塞缪尔还高出一个半头,所以小少爷说话时不得不仰视他。

道林喜欢他仰视自己的样子,因为要抬头,所以塞缪尔会不自觉微微撅着嘴,饱满的嘴唇像是要与自己接吻。想到这儿,他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道林知道自己有着或许不会腐朽的外表,他凭借着这个勾引贵族小姐以及公爵夫人,不需恪守任何道德规矩,单单沉浸在美色中享受淋漓的快感和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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