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世袭头衔与父辈荣光,塞缪尔·伯顿一直是伦敦最有威望的贵公子之一。
尽管他独自来到了不被伦敦上流社会看好的美国发展,即使他走上了艺术的道路而不是父辈的政治,他那俊美的面容、风流的举止和绅士的风度仍然为他赢得了更多正面评价。
他是上流社会喜爱的贵公子,是艺术家接纳的资助者,是歌唱家倾慕的剧评人......他能得到无数人的喜爱,然而这其中并不包括道林格雷。
在最开始,道林格雷十分讨厌塞缪尔。他讨厌他装腔作势的绅士行为,讨厌他虚假的纯洁与清高,即使所有人都认为塞缪尔是天使,他也不觉得拥有这般美貌的贵公子没有做过一丝罪孽的事情。
而更重要的是,他讨厌亨利对塞缪尔的态度。或许在别人眼中道林傻得天真,但他并不是一个蠢货。他知道亨利想在自己身上完成欲望实验,他知道亨利对自己始终是冷眼旁观的态度。但对塞缪尔,他想....亨利或许从不会那么残忍。
如果亨利想,他可以凭借甜言蜜语和巧妙的比喻,探进任何一个人尚未开启的内心,把他们心底的欲望用钩子轻轻拖出,再拽着他们的脚踝深陷欲望的海洋。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可他偏偏选择了道林,而不是有同样美貌的塞缪尔。
道林知道。
对于塞缪尔,他厌恶,嫉妒,愤怒,仇恨,却又在很多时候....为之心动。
他咬紧了牙关,把香烟用尖尖的黑皮鞋头碾碎,想象着自己碾动的是青年的□□。
就在这美妙歌声的流淌下,道林想起塞缪尔还没回到伦敦时,亨利有好几次和自己聊到了他。
亨利说塞缪尔去纽约的时候是16岁,虽然已经褪去了男孩的青涩模样,但是棱角骨骼还没有完全长开,正是介于孩童和成年之间的年龄。
他身形较为瘦削,临走前的那天最开始穿着合体的小西装,戴着镶嵌有蓝色宝石的领带,袖口用两枚银质袖针挽起,金色的鬈发被整齐的梳在身后,但总有几根不肯乖乖躺在同伴旁边,调皮的翘起。
他的眼睛是浅绿色的,那天伦敦的太阳很大,阳光贴心的亲吻他,使那双眼睛被树荫笼罩着仍然剔透的发光。
塞缪尔向亨利行礼告别,金色的发丝在空气中画着优美的弧线,最后落到白皙的脸颊旁边。在宴会的时候,他喝下最后一杯告别酒,又被亨利泼了一身子,最后不得不换了一件不算合身又普通的西装。
被浓烈的酒气熏的找不着地方的小少爷连裤子也套不进双腿,最后还是亨利帮他穿完了衣服。
等到他把他系好领带的时候,发现小少爷呆呆的盯着他,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脸上的酒。
就好像酒神狄俄倪索斯在世一样,他总能把自己搞得醉醺醺的,也把别人搞得醉醺醺的。
亨利对道林说:“他总能勾起别人心底的欲望。但我知道他是无意识的,是圣洁的。所有欲望者都不能一昧的责怪勾起自己欲望的人。”
“所以你对他动心思了吗,亨利?你说他是圣洁的。”
“只有圣洁的东西才值得去碰它,道林。”
亨利说,脸上笑着,话音里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悲哀。
.
在把剧院基本安排好之后,塞缪尔又迎来了一次贵族宴会。他觉得无趣极了,周围人谈论的话题无非都是一些谣言传闻,或者是各个家族的琐事。
抑制着自己想要逃离的情绪,塞缪尔的眉头越来越皱,美味的食物落在味蕾上也如同嚼蜡,就连甜品吃多了好像也就那个样子,甚至有些甜腻的令人不适。
晚宴过后便是盛大的男女交际舞会,乐队按部就班早已准备好,金碧辉煌的大厅内聚集着穿着华丽衣着的年轻男女,他们中的不少人将会在舞会里收获他人的青睐,热烈的爱情,甚至是家族的婚约。
塞缪尔却显得精神乏乏,他或许是这些贵族公子里唯一一个——对众多淑女投来的爱慕目光视而不见的了。
而另一边,作为蒙茂斯公爵夫人的千金,艾莉斯·蒙茂斯总能得到男人的芳心,身后也不乏狂热的追求者。
而谁能想到,就在现在,她对伯顿家族的小少爷留下了奇妙的好感——这位年轻的家族继承者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不同。
他那双浅绿色眼睛总是亮晶晶的,笑的时候有两个酒窝,眼神总是真挚热烈,而不是与其他人一样戴上一副矜贵的面具——来掩饰本来的丑恶面目。再加上那张俊美的脸庞,很容易就能让任何女人都为他的魅力所吸引。
其实在用晚宴时,艾莉斯就已经好几次偷偷去瞄塞缪尔,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意外发现了青年眉头紧锁,似乎有些烦闷。
艾莉斯不知道他到底在为何苦恼,不过无所谓。她打算在舞会上邀请塞缪尔共舞一曲,哪怕他不邀请她。
在这个时代女子主动邀请男子跳舞,是一件十分稀奇、甚至胆大出格的事,但艾莉斯不在乎这么多礼节,她不是什么普通淑女,她一向遵从内心的想法。